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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節(jié):第十九章欲語還休(4)

小女花不棄 作者:樁樁


總管默默地站在他身邊,小心問道:"那柳姑娘……"

陳煜想起父王眼中落下的淚,父王是有感覺的。他長嘆一聲道:"請柳姑娘在王府小住幾日。吩咐下去,對她客氣一點兒,只是不得讓她接近父王寢殿。若父王看清了她的臉,她的歌舞就沒用了。"

總管恭敬地回道:"小人明白。"

他又對甘妃道:"至于花不棄,就讓她住進父王寢殿旁的偏殿侍候。甘母妃,我不想在府中看到她,你安排吧。"

甘妃矜持地說道:"世子放心,我會叮囑侍衛(wèi)嚴加把守王爺寢殿,絕不放她在府中亂逛。這里沒有人想看到她!"

花園漸漸恢復(fù)靜默,陳煜獨自站在池塘邊。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她嗎?陳煜默默地問自己。

風(fēng)吹起衣袂,吹得池水泛起陣陣漣漪,就像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父王寢殿是王府最安全的地方。不棄,安心住到你離開的那天吧。你我無緣。"陳煜喃喃自語。

他背負著手折身離開池塘,走出了花園。

明月山莊與薛菲是什么關(guān)系?柳明月竟然能知道父王和薛菲的往事。如果她是薛菲的舊識,為什么柳青蕪在天門關(guān)和南下坊對花不棄下手毫不留情?明月夫人知道他去過莫府見過青兒,為什么不承認?她們排出月下歌舞來刺激父王是什么目的?青兒留在莫府為什么又沒有對花不棄下手?陳煜腦子里塞滿了各種問題?;乩韧埃霈F(xiàn)了兩個路口,他沒有注意到,腳步自然踏向了通往西院的路。

花不棄將木桌搬上了床,再搭上凳子爬到了房梁上,累得她快要虛脫了。大病一場后,她明顯覺得體力不如從前。

她騎在房梁上推開一片瓦,看到了一彎下弦月。她高興地繼續(xù)揭瓦,瓦片摔在屋頂上傳來清脆的聲響?;ú粭壗z毫沒有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慌張,她巴不得有人來,因為她餓了。

頭頂出現(xiàn)了能容身體鉆出的洞口,花不棄慢慢地踩著房梁站起了身,手撐住洞口爬了出去。

屋頂是斜的,花不棄小心地趴在房頂上東張西望,嘴里嘀咕道:"防刺客,連棵靠近屋子的樹都沒有,我怎么下去?"

實在不行,只能跳下去。房前是石板鋪的路,她瞅準了屋后的泥地想,從這里跳下去更好。她趴在屋面上,慢慢地往下滑。

半個身體探出屋面,花不棄歪著頭往下看高度。她小心地挪動著,終于全身懸掛在屋檐邊上。她深呼吸,閉上眼,松開手落下。

沒有想象中屁股著地或崴到腳的情形。身體滑落的瞬間,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帶著她輕輕站在了地上。

她驚詫地睜開眼,看到了板著臉的陳煜。

天門關(guān),他攬著她的腰躲過黑衣女的長鞭;他自紅樹莊凌波閣接住摔下樓的她;他從莫府凌波館抱著她去松林看月;他在南下坊翻轉(zhuǎn)身體擋住了射向她的箭。如此熟悉,如此親切。

她望著他,眼里慢慢蓄滿了淚水。

那眼神似幽怨似感動,盈盈欲訴。陳煜全身一震,她難道認出他來了?霎時他想起花不棄在王府門口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她認出他來了,所以她不想和他照面。元宵節(jié)那晚,他讓她忘記蓮衣客,她說:"我不該告訴你,我喜歡你。這樣,你就不會像避瘟疫似的要離開我了。"

她認出他來了,陳煜肯定。

兩人幾乎同時推開了對方,花不棄搶在陳煜開口之前抹了把眼淚展開笑容道:"眼淚都被你嚇出來了!那老太婆把我關(guān)著沒吃沒喝的,我只好自己出來覓食。世子來得可真巧,晚一點兒我就摔到地上啦。"

這聲世子讓陳煜心里涌起了一絲惱怒。她裝著不知道,她居然裝著不知道他是蓮衣客。

他沉著臉道:"請你來王府是希望能對父王的病有好處,我怕你摔壞了沒人侍候我父王。"

說完陳煜邁步就走,衣袍卻被花不棄拽住。她輕輕拉扯住衣袍一角,猶如使了千斤力,絆得他沒辦法再往前走一步。

他停住腳步,眼風(fēng)掃過被花不棄拽著的衣襟。

花不棄忙不迭地松開手說:"我餓了。既然是讓我來侍候王爺?shù)?,世子能不能給我找點兒東西吃?"

陳煜嗤笑了聲,眼里閃過狡黠的光,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在紅樹莊可是我推你下的水,難道你忘記了?最后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出言不遜我差點兒掐死你。怎么幾日不見,你就忘記和我之間的仇怨了?"

最后一次見陳煜?花不棄腦袋飛快地轉(zhuǎn)動,想起是那日玩雪仗凍得半死之后。當(dāng)時她惡毒地說七王爺最愛的女人是她母親,氣得陳煜掐住了她的脖子。也正是低頭看清了那雙手,讓她確認他就是蓮衣客。

花不棄張了張嘴,終究還是說不出他是蓮衣客的話來。雙手胡亂地揮了揮,她啪地敲在了自己頭上。腦中靈光一閃,花不棄低下頭泄氣地說:"我是餓狠了,腦袋糊涂了。只想著吃的,都忘了世子恨我來著。"

為什么不肯說你認出我了?為什么?目光在花不棄低垂的臉上久久凝視,看到她的手不自在地在衣服上蹭動,陳煜驀然明白了花不棄的心思。她聰明得讓他心酸。

他怔怔地看著花不棄,看到她聳了聳肩,臉上重新露出了無賴的笑容,"現(xiàn)在是王府有求于我。你要是敢把我扔進房里關(guān)著,就別想著我會去照顧王爺。世子就當(dāng)沒見過我好了!我自己找吃的去!"

花不棄向陳煜揮了揮手,瀟灑地走開。一個聲音對她說,他是來看她的。另一個聲音對她說,他再關(guān)心她,也不能喜歡她。望著前面黑漆漆的路,知道他在身后看著她?;ú粭壱活w心怦怦跳著,只想走出他的視線之后找個僻靜的地方大哭一場。

這是她第二次威脅他了。上一次用叫花老鼠威脅他去給她拿雞腿,這一次用父王的病威脅他給她找吃的。陳煜無奈地想,每一次都很管用。

"順著左邊的路一直走,就是廚房。"

身后傳來陳煜冷冷的聲音,花不棄吃驚地轉(zhuǎn)過身。

陳煜背負著雙手抬頭觀月,極不耐煩地解釋道:"我只是怕你亂闖被侍衛(wèi)當(dāng)賊打壞了,會耽擱父王的病情。你順著路直走,別亂竄!"

他說完一甩袖子,順著來路離開。

花不棄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咧開嘴無聲地大笑起來。她邊笑邊學(xué)他負手望天,擠眉弄眼不屑地一甩袖子,得意得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陳煜驀地回頭,花不棄渾身的血直涌上腦袋,僵了。她機械地轉(zhuǎn)過身,順著他指的方向拔腿就跑。

默默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陳煜遲疑了一下,心虛地左右望了望,施展輕功悄悄地趕到了花不棄的前面。

王府的廚房很大,很安靜。花不棄顧不得去想廚房里怎么連個值夜看灶的人都沒有,直沖到蒸籠前拿了一碟點心,一屁股坐到了灶臺前大嚼起來。她邊吃邊笑,邊笑邊抹眼淚,覺得胃口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自屋頂明瓦往下看,吃飽喝足的花不棄靠在暖和的灶臺前睡著了。陳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唇邊不知何時帶上了笑容。

春寒料峭,他靜靜地坐在廚房房頂上,看天上的月牙自中天慢慢墜下。

五更雞鳴,廚房外的廂房仍然沒有動靜。不知為何,往日該早起的仆役睡了懶覺。

她能應(yīng)付的,府里的那些女人還盼著她能讓父王恢復(fù)健康。陳煜再看了一眼花不棄,悄悄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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