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情望著鐵中堅,眼神冰冷如刀。這一刀便將自己和風冷情之間斬出一道鴻溝,適才出生入死的朋友已經(jīng)變成敵人。
鐵中堅苦笑道:“小兄弟,也許是誤會?!?/p>
風冷情眼中厲芒一閃,森然道:“這塊令牌可是誤會嗎?”頓了一頓,冷冷道,“你們搬山派不是講究令在人在,令亡人亡嗎?難道沒有這么一句話?”
鐵中堅苦笑道:“這句話是有的。只不過凡事都有變化,也許,也許……”
水靈怒道:“也許什么?也許我爺爺生死不知,跟你們一點關系也沒有,是不是?”
鐵中堅嘆了口氣,自己同門師弟不離不棄的令牌此刻就在這二人面前,要說這沒有關系,便是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一時間,鐵中堅也不知如何是好。這個曾經(jīng)闖蕩江湖、四海漂泊的粗豪漢子此刻在這如此復雜的情景之下,也是手足無措、一籌莫展起來。
風冷情冷哼了一聲,道:“你那四師弟姓甚名誰?”
鐵中堅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告訴他的好,當即慢慢道:“四師弟姓李叫做李中義?!?/p>
風冷情冷冷道:“我們走,靈兒。”
鐵中堅一呆,道:“你們?nèi)ツ抢???/p>
風冷情緩緩道:“云夢澤。”頓了一頓道,“你那李師弟都約我們?nèi)ピ茐魸桑覀冏匀徊荒懿蝗??!?/p>
鐵中堅嘆了口氣,心道:“看來此刻自己實在是不能置之事外。這個四師弟不管有沒有劫持風冷情的師傅水天波,這一塊搬山令可是明明白白地擺在這里,看來自己還是跟著去一趟云夢澤為好。也好看看到底是自己那四師弟李中義帶人劫走水天波,還是有人栽贓嫁禍于搬山派門下?!?/p>
鐵中堅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p>
風冷情冷冷道:“閣下最好莫要通風報信的好。”
鐵中堅一陣苦笑,心道:“如果能聯(lián)系到那四師弟李中義倒是好了,也可問問是不是他干的。只怕根本就聯(lián)系不上?!?/p>
風冷情和水靈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向著這生活了八年之久的山洞看了看。
這山洞四周都是冷冰冰的鐘乳石,但是在風冷情的眼中,這些石頭都是有生命的。這些鐘乳石曾經(jīng)在夏天熱的時候,給他提供過陰涼;在他寂寞的時候,也曾靜靜地陪著他;在他年少的時候,他也曾對著這些石頭說過話。
風冷情眼睛在這些石頭上一一掠過,眼中是一種溫柔的目光。片刻之后,風冷情定了定神,轉(zhuǎn)過頭來,再也不看這些石頭一眼——因為他已經(jīng)將這些石頭深深地記在心里。
風冷情對水靈道:“咱們走吧?!?/p>
水靈嗯了一聲,跟著風冷情向山洞外面走去。
鐵中堅默默跟在這二人身后,也走了出去。
水靈走到那一株優(yōu)曇婆羅前的時候,只見那一株優(yōu)曇婆羅還沒有開花。水靈心中一動——這優(yōu)曇婆羅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吧?
三人慢慢走出山洞,迎面便是那一片婆娑起舞的竹林。湘妃竹上面一片片黑斑就好像眼睛一樣默默地看著這兩個少年離去。
風冷情和水靈穿過竹林,沿著山上小徑,一路向下。半日之后這才走到山腳之下。山腳之下擺著一個小小的茶攤,三四張陳舊的木桌,其中一張桌子還掉了半條腿。微風一吹,這張桌子晃來晃去。
每一張桌子跟前都擺著四五個竹凳。這九嶷山竹子多,這山上山下竹子做的東西便特別多。
賣茶的張老漢默默地沏茶。茶壺里的茶香一股股冒了出來,使得這周圍十數(shù)丈之內(nèi)都是茶香一片??勘泵娴淖雷由现蛔粋€粗豪大漢。只見那粗豪大漢二十來歲,臉上也是滿滿的絡腮胡子,倘然不仔細看,倒是和那鐵中堅有幾分相仿。只是這漢子一雙眼睛卻是又大又圓,好像貓的眼睛一般。顧盼之間,極為有神。
這漢子一張口,喝干了自己手中的這一杯茶。然后對那張老漢道:“再來一壺?!笨磥碓谒媲皵[的那一壺茶已經(jīng)被他喝干了。
這武夷山不僅山有名,亦且以茶聞名于世。
這武夷山的茶種類繁多。呂仙茶、洞賓茶、水仙、大紅袍、武夷奇種、肉桂、白雞冠、烏龍不一而足。這其中猶以大紅袍最為出名。
這大紅袍又叫猴采茶。據(jù)說其茶樹高十丈,葉大如掌,生長在懸崖絕壁之上,人莫能登。每年采茶時,寺僧以果為餌,馴猴子采之,所以有人稱之為“猴采茶”。
風冷情和水靈走了一路,口中都有些饑渴,又兼聞到這茶香濃郁,是以風冷情招呼水靈坐了下來,叫那張老漢給來兩碗茶。
鐵中堅見這二人坐下,當即也坐在一旁。
那張老漢給那貓眼漢子沏完茶之后,口中招呼著:“來了,來了?!笔帜_麻利地端了三碗茶過來,給風冷情和水靈一人面前放了一碗茶。然后向風冷情笑道:“那位也是你們一伙的吧?”說著,指了指鐵中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