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中村教授以研究日本歷史尋根文化和日本彌生文化的起源而著名,著述甚豐,在日本學術界算得上是個泰斗級的人物。當然,他對中國古文化和甲骨文、金文的考究,也不亞于中國的本土學者。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日本彌生文化的起源觀點上,論證側重于其受中國秦漢文化的影響頗深,并對日本天皇的先祖這一敏感論題,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見解。他的一些觀點,在“天神后裔”支配下的日本,馬上成為了眾矢之的,哪里還有立足之地。所以中村教授退休后很少回大學走動。
前不久,中村教授從他的中國朋友羅振玉那里買到了許多甲骨片,平時在家研究品味,倒也不很落寞。羅振玉離開日本時,交給了他一張上古文字的半片抄本,說是早稻田大學一個留日中國學生的疑題,讓他有機會研究研究,以解此生之惑。
中村教授研究推敲了幾日,把女兒杏子叫到身邊,交給她一個特別任務,讓她親近她的同學眾生,并設法把他留在日本。
幾年后,畢眾生果然做了福田中村教授的乘龍快婿,并在早稻田大學有了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這顯然是岳父大人對他的恩賜。父親留下的那半塊奪命木版上的片段文字,連同這塊木版的離奇故事一起,放進了岳父福田中村教授書桌的抽屜。
畢竟是寄人籬下,該說的眾生一點都沒保留。但他還是留了一手,獻給岳父大人的,只是木版前心后背的拓片,內容是真實的,這就足夠了。
日本最大的古董商山中,與福田中村教授的關系非同一般,每次他得了古董,都會拿來讓中村先生品味鑒定。某種程度上,權威和竊賊的看法總能找到契合之處。
山中在國際古玩市場上翻云覆雨,是個重量級的人物。他的山中商會,當時以搜羅盜賣世界各地的文物為主要經營業(yè)務,在巴黎和倫敦設有分部,在中國北京、上海、武漢等地,亦有他的買賣網(wǎng)點。來往久了,兩人難免互通有無,半截木版拓片和它的傳奇故事,也就自然而然地到了山中先生的手中。
山中聽了中村教授轉述其女婿眾生之父的奇異經歷后,萌生了一個大膽而又長遠的想法,商人和知識分子的思路總是背道而馳,所以他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在中村教授面前說出來,但中村教授對這半份拓片的分析和想象,卻激發(fā)了山中對中國腹地古周原地下寶窟的瘋狂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