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理學(xué)士每年都愛種一些牽牛花。有一次從學(xué)校歸來，他向我講述了他的一位新弟子的故事。

所謂弟子就是學(xué)習(xí)栽種牽?；ǖ牡茏樱巳耸亲≡诔抢锏囊晃荒翈?，一部分孩子時常懷念起他，管他叫“星期日學(xué)校的叔叔”。

有一次，這位叔叔正在傳教的時候，突然天下起雨來了。那時，這位弟子剛拜師學(xué)種牽牛花不久。他的心早已飛向每日高高興興勞作的花圃，飛向那些海貝狀的綠葉，飛向被雨水敲擊的牽牛花盆。于是，他草草結(jié)束了傳教，冒著驟雨直奔牽?；芘苋?。

“你看，他到底是個鄉(xiāng)村牧師！”理學(xué)士講完這位新弟子的故事，笑了。這位先生自己也很喜歡牽?；?，有一次他來慰問失火的事，也講起了種牽牛花。

九月的田埂

我沿著斜坡，來到可以眺望赤坂（小諸鎮(zhèn)的一部分）家家戶戶房舍的地方。

位于淺間山麓的這座城鎮(zhèn)，剛剛從睡眠中醒來。晨炊的煙靄在濕漉漉的空氣里裊裊上升，雞鳴遠(yuǎn)近可聞。

新熟的稻田周圍，豆子垂掛著綠莢。稻田里的葉子有的已經(jīng)發(fā)黃。九月過半了，稻穗呈現(xiàn)著各種顏色，有的像芒草的穗子，有的還是通體青綠，有的垂著一串串紅毛。其中，帶著濃茶色的是糯稻，這一點就算我也可以分辨出來。

朝陽照射著一道道峽谷。

田埂上青草的露水打濕了雙腳，怪癢癢的。我在田埂上來回地走著，聽到了蟋蟀的鳴叫。

這時節(jié)，淺間山有時一天里噴吐八次煙霧。

“啊，淺間又燒起來啦！”當(dāng)?shù)厝肆?xí)慣于這樣的說法。男男女女停下手中的活來，跑到屋外，仰首望著天空。每到這時，便可以望見淺間山噴出巨大的煙團(tuán)。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使人想起原來大伙兒是住在火山腳下。過慣了這里生活的人們，平?？偸峭浟诉@一點。有人告訴我，由于大量噴發(fā)，淺間山漸漸變矮了。人們都認(rèn)為，現(xiàn)在的牙齒山也許就是往日噴火口的遺跡。那些以為大凡山總是有一定奇趣的游客，多半會失望的，不僅淺間，即使望望蓼科山脈，也沒有什么奇特之處。有趣的是山間空氣。昨天看到的山和今天看到的山都不一樣，幾乎每天都發(fā)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