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鞋進(jìn)門,腳底傳來地毯的觸感,毛茸茸的;客廳里有一張餐桌,桌上擺著一盤獼猴桃;客廳連著廚房,灶臺上有鍋和電飯煲;整個房間都沐浴在柔和的黃色燈光里,我心里頓時又踏實了一點。在茫茫大海里的一個小島上,沒有任何朋友的我,特別需要這樣的感覺。
工頭杰夫和我寒暄了兩句,便帶我去了臥室。住在這里的一共有三個人,杰夫、崔哥以及另外一個白凈的馬來西亞小伙。聽說晚些時候,還有一個福建的男孩也要過來。我和馬來西亞小伙同屋,在門口打過招呼,就返回客廳和崔哥吃晚餐。
崔哥是杰夫的朋友,倆人都來自東北,晚餐自然是東北特色。我滿腦子都是對安定的渴望,吃什么都香。
“明天上工嗎?”我邊吃邊問杰夫。
“上啊,6點半起床?!?/p>
“這么早?太辛苦了吧!我平時可是不睡到8點就渾身難受的!”我當(dāng)然沒敢這么說,我回答的是:“沒問題?!?/p>
“工資每個星期結(jié)一次,房租直接從工資里扣。80新西蘭元一周,包水電和網(wǎng)絡(luò)。你缺錢的話,可以預(yù)支一點兒工資。”
“居然還要房租?我還以為免費的呢?!蔽乙矝]敢這么說,我說:“我知道了?!?
臥室大約10平方米,兩張床墊直接往地上一擺,就是我們的床。我的馬來西亞室友維克多是今年3月份獨自來到新西蘭的。來打工度假的年輕人,多少都有一些迷惘,我們隱約覺得這一年可以用來鑄成豁然開朗的鑰匙。但這種隱約本身,也是另一種迷惘。唯一讓我確定的是,我終于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了,從此以后,我會認(rèn)識越來越多的戰(zhàn)友。在打工度假的旗幟下,以解放群體性迷惘的名義高呼:同志們,沖??!我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獼猴桃大戰(zhàn)三百回合。
我睡了幾天來最好的一覺,第二天清早,天剛蒙蒙亮,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我和維克多早早起床,杰夫已經(jīng)在客廳了。
“下雨了,暫時在家等著,等農(nóng)場主通知再上工?!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