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夢見了夏晴。
那是二十三歲時候的夏晴,成天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個韓大恩人地叫著,不會煮飯,隔三差五造訪他的公寓蹭飯。她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手里拿著筷子,對著他從廚房里端出來的飯菜睜大了眼睛,一副磨牙霍霍、躍躍欲試的樣子。
他也看見了她嘲弄的神情,面對著他,對他的暴怒毫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冰冷,沒有所謂的神情。
他也同樣看見了她的淚,落在他胸前,控訴著他所犯下的所有的罪。
還有她的血,染紅了他眼前的一切。
哭的,笑的,張揚的,沉靜的。
他不得不去想如果,如果他當初沒有救起昏倒的她,如果他沒有給她接近自己的機會,如果他沒有因嫉妒而犯下錯誤,如果那時她再來找他時他沒有用交易困住她……只要在這眾多的如果中改變了一個選擇,可能,她就還活在這個世上。
可是,沒有如果。
他和她不可能再一同攜手走在墨爾本夏季的街頭看繁華景簇,也不可能一同鑒證他們的孩子一日日地長大結婚生子,當然也不會有機會在白發(fā)蒼蒼時住在心愛的小屋,門前有一條花徑,種著她最喜愛的花。
“夏晴,沒有你,人生少了太多的東西了。”
他低低地說,但這一次,沒有人給他回答。
而夢里已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