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裔原陷在深深的回憶中，起身來到客廳的吧臺，目光掃過琳瑯的一排酒。他倒了一杯酒，無色清澈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泛著沉靜的波動。Spirytus果真是烈酒，一口入喉，他的眼睛漸漸浮起一層薄冰，輕抿一口酒，拿起手機，“阿Ben那邊怎么說？”他瞇起眼睛，“別低估他們的實力，先盯另一個，你看著辦。” 烈酒雖勁，他卻愛上這樣的味道，每一口喝下去都有無盡的力量在腹中亂竄，像是要燒出一個洞來，一個一個的人全部跑到他跟前，大哥、大嫂、諾諾、母親……還有她。

五年了，他將她藏得那樣隱秘，連自己都幾乎忘了心里還住著一個她。

那日助理說有位江夏行要跟他約時間，他還愣了半晌，第一次失態(tài)地低問：“哪位江夏行小姐？”助理倒是沒覺察出他的異樣，客氣地答道：“市規(guī)委的江秘書，聽說是啟立柯總的女朋友，為了南建的項目想要找您談談。”他很快回神，就是他的夏夏。她什么時候成了市規(guī)委的江秘書？又是什么時候成了啟立柯總的女朋友？她要來找他，是為了另外一個人？還沒相見，心底最細密的一處就被抽絲剝繭，顯露出最刻骨的相思。那些過往的記憶，一絲不差地浮現在眼前。

他克制自己，想要輕輕巧巧地裝作生人，可是一看到她嘴角那一點凋零的佯裝笑意，他的心就開始陣陣絞疼。那些關于她的一切就一股腦兒全部涌向他，將他團團圍住，像結了痂的傷疤被人殘忍地揭開，赤紅猙獰。心底的那個聲音叫囂著，沖破他這么些年訓練有素養(yǎng)成的冷靜自持。

在美國加州的那一千多個日夜，他每天都在想，要怎么樣做，要怎么樣變得強大，強大到向他們討回一切，手里的酒杯幾乎要被他捏碎。

“夏夏……”他輕聲呢喃，比烈酒還要冷冽兩分。

“裔原……”

他轉過身子。

韓想想光著腳站在臥室門口，“裔原……”她還是睡眼惺忪的樣子，聲音滿是黏稠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