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在這里呢。”張小丫說話的時候才感覺出聲音的微弱,她努力的打開車門,整個人向著田秀榮倒去,像一個麻袋一樣,身上沒有任何的力氣。
等張小丫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又是一個瘦弱的身影突然的奔到了她的面前,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里,濃重的煙味頂著張小丫的鼻子,她柔弱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王秉國那張嚴(yán)肅的臉,只是在他的雙眸中,張小丫也看到了喜悅,看到了要溢出的淚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蓖醣鼑贿呑炖镙p輕地念叨著,一邊將張小丫抱起來,一步步挪到了車邊,車是很原始的兩輪的馬車,只是沒有馬駕轅,車上有綿軟溫暖的褥子,王秉國像是保護一個稀世珍寶一般,悉心的將張小丫放到被子里,輕聲地說了句:“咱們回家?!?/p>
簡短的四個字,卻是張小丫這一生中聽到的嘴溫暖的話語,而且這話語卻出自王秉國,這個嚴(yán)厲的仿若雕塑一般的父親。
張小丫含淚點頭,即使她知道只要自己答應(yīng),那自己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個家了,但是她還是想回家,回這個自己可能并不會特別的適應(yīng)的家。那車是王秉國一步步的拉回家的,張小丫扭頭看向前面的時候,感覺王秉國瘦弱的身體像極了一匹老馬,可能脾氣不好,但是這老馬,卻勤勤懇懇,足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雖然心是暖的,但是身體還是冷的厲害,沒有力氣,只能疲軟的躺在床上,王天就坐在她的床邊,悉心的照顧著,看自己的眼神像極了看一個孩子。張小丫看向王天的樣子卻很是怨毒,好像她現(xiàn)在這個德行全是王天的責(zé)任,王天看她不悅的臉色,也不言語,只是笑著看向張小丫。
他不明白,怎么女人的變化這么的大,不久之前在水中出來的時候還對著自己一臉的情意綿綿,不到半天的功夫,卻又對自己橫眉冷對,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但是在納悶的同時,自己又漸漸地釋懷,這個小女人,如果不是個善變的妖精,又怎么會那么輕易地就吸引了自己的心,讓自己再也逃脫不了。
到家之后不久,王秉國就端著小米粥進了張小丫的屋子。“小米粥”。小丫幾乎歡呼了起來,熱乎乎的香香的小米粥,自己剛才在路上都想念這個東西現(xiàn)在就在王秉國的手中。
“謝謝伯伯?!睆埿⊙究粗醣鼑?,一臉的笑意,這丫頭,對人的熱情總不如對食物的熱情,當(dāng)然如果是人端著飯,那另當(dāng)別論,現(xiàn)在張小丫覺得面前這個瘦弱的老頭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王天看著張小丫因為笑變得成了一條線的眼睛,趕忙地接過了父親手中的小米粥,對著張小丫說:“別樂了,快點吃吧。”
“你一會也去吃點,這東西驅(qū)寒。”說完之后王秉國就轉(zhuǎn)身出屋,只剩下張小丫自己,如墜云霧之中,原來幸??梢詠淼眠@么快。她笑瞇瞇的對王天說:“如果早知道掉到河里后你爹會對我這么好,那我昨天就在河里打個滾出來。”
王天聽了這丫頭沒頭沒腦的話,再次無語,找這樣一個腦子經(jīng)常短路的女人做媳婦,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不過幸與不幸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張小丫真正的明白病來如山倒是在深夜了,突然的就覺得冷的厲害,田秀榮看著張小丫臉色變得潮紅,趕忙拿出酒來要給張小丫擦身上,張小丫搖頭拒絕,她不習(xí)慣別人觸碰自己的身體,也不覺得這鄉(xiāng)間的土方真的能讓自己退燒。田秀榮無奈,只能不斷地給張小丫換著額頭的毛巾,直到王天進來,說要代替母親照顧張小丫。
張小丫不知道他們推辭了多久,只是感覺眼前有兩個影子在打架,后來有個影子坐在了自己身邊,還輕輕地摸著自己的額頭。
那手真涼,張小丫本能的伸出手去將那手攥住,就往自己的被子里扯,那手好像夏天的冰一樣,張小丫在將那手放到自己懷中之后,又忍不住將那手拿出來,放到嘴邊,吃的時候才發(fā)覺那不是自己喜歡的雪糕,索性再將他扔到自己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