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望著窗外發(fā)呆。遠處,朝氣蓬勃的陳瑾在對著他笑,時光,仿佛從來不曾遠離,01
蘇亞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渾身輕松,一天的疲憊一掃而光。剛剛擦完身體,電話就恰到好處地響起。
媽媽的聲音喜悅地穿越萬水千山:“亞亞,我明天要到遠都出差,你明天早上十點到機場接我。”
蘇亞脹開的各路細胞因此通電話被迅速召回,剛才的舒爽頃刻間就被一陣狂風吹的無影無蹤。媽媽來了,該怎么向她解釋流落在外的悲慘處境?媽媽一定會跟公婆見面,到時候婆婆告狀怎么辦?若是婆婆跟媽媽吵起來,她該怎樣應對?
一連串的問號在蘇亞的腦子里織成了一張密密的大網,她滿地亂轉,想不出辦法,媽媽也真是的,到遠都也不知道提前通知,想搞突然襲擊嗎?
人在驚慌的時候智商為負,這是蘇亞不知道從哪里看來的理論,它恰當地反應了蘇亞此時的狀態(tài)。在地上順時針又逆時針地繞了幾百個圈,仍舊沒有想出合適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給周沖打了電話。一小時后,剛從“蘇亞家”趕回“母親家”,同樣急火攻心的周沖經歷了5公里x4的往返跑,又一次出現在“蘇亞家”。
兩人在慘亮的節(jié)能燈光照射下,頭對頭商量了半小時,也沒有想出個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辦法,只研究出了第一方案--蘇亞早上要開庭,由周沖去機場對丈母娘獻第一回合殷勤。
蘇亞問周沖:“你有沒有跟你爸媽說這件事?我爸媽還給他們帶了禮物?!敝軟_為難地說:“我爸媽到療養(yǎng)院參加同學會了,電話打不通?!?/p>
蘇亞聽完,更加心急如焚六神無主,完了,完了,怎么跟媽媽編謊?
周沖遲疑地問:“要不要先把你媽接到家里,再先斬后奏在我爸媽回家之前通知他們?”
蘇亞肚子里喜馬拉雅頂峰的積雪沒有半點消融:“算了吧,你爸媽連我都容不下,何況是我媽?”做不了主的周沖也不堅持,兩人面面相覷。
周沖思考良久,又想出個辦法:“你媽到遠都出差,一定會住酒店,你到酒店看望她,然后帶她四處玩玩。這樣不就好了?”
蘇亞使勁剜他一眼:“你搞笑呢吧?我媽到遠都能不見見你爸媽?你當我媽跟你爸媽一樣不通人情?我爸還給你爸帶了兩瓶茅臺呢,難道我媽人都到了,還要托我轉交給你爸?”
周沖的腦子運轉率看來也不怎么樣,只能決定先把蘇亞媽媽接到,再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第二天,周沖到機場接到丈母娘,使勁調動滿臉的血管加肌肉,爭取堆出個最燦爛最洋溢的微笑。丈母娘對蘇亞沒有出現頗感意外:“亞亞怎么沒來?”
周沖小心翼翼地說:“亞亞今天要開庭,沒法請假。我今天正好要去見客戶,所以亞亞讓我來接您?!?/p>
周沖以為丈母娘把行李放在酒店里,就會先去忙公務。這樣,一切都可以等蘇亞下班兩人再細作安排。沒想到丈母娘把行李往酒店一扔,就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讓周沖帶她回家。蘇亞媽媽是個有幾十年經驗的老牌財務工作者,常年跟數字打交道的她,很講究工作效率以及精準度。
周沖徹底傻了眼,借著上廁所的工夫給蘇亞撥打連環(huán)催命call,怎料蘇亞正在開庭,電話按部就班地蜂鳴,卻始終無人接聽。
周沖把丈母娘送進車里,向著不知道目的地的前方駛去。他先是朝著自己父母家開去,行駛一半后發(fā)覺不妥,蘇亞并不住在那里,丈母娘見不到蘇亞,會以為他們全家人合伙把蘇亞趕出了家門,還是帶到“蘇亞家”比較好,母女倆更容易溝通,不管怎樣都會實現和平過渡。于是,他拐個彎,把丈母娘帶到蘇亞家樓下。
丈母娘狐疑著跟在周沖后面上樓,這住處不像是蘇亞描述中的地點,蘇亞說家里住在電梯房,還是19樓,這怎么還得爬樓梯呢?周沖一言不發(fā),只低頭在前面帶路,懷著上刑場即將被槍決的壯烈感在房門站定,開門。
他等待著暴風驟雨的來臨。
周沖接過丈母娘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蘇亞媽媽疑惑地四處張望:“周沖,這是你們家?不是一百多平嗎?看上去怎么這么???你爸媽不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