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是多久?”曉光不屈不撓地問。
“七個月就是二百一十天?!睏罴t葉低頭看看曉光。
曉光好像明白了似的,使勁點點頭?!拔乙迨寤貋磉€給我演皮影戲《楊家將》?!?/p>
“叔叔現(xiàn)在不在,但我們可以一起來演皮影戲呀。”想讓曉光開心,楊紅葉提議。
“我只看,不想演?!?/p>
楊紅葉蹲下身子,對曉光說,“你學學吧,等叔叔回來,我們表演給他看。你想,叔叔看到曉光會演皮影戲了,該多高興?!?/p>
曉光歪著頭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楊紅葉牽著曉光回到窯洞,教曉光演皮影戲。剛開始,曉光很是笨拙,手忙腳亂地操縱著皮影,越亂心里越急,越急又越亂,搞得他滿頭大汗。忙活好一陣子還是沒學會,曉光泄氣地說:“我學不會。”
“不急。”楊紅葉安慰他,“多多練習就會了。走,洗洗睡覺。”
這當口甘南山和老婆也準備睡覺了。他老婆有婦科病,最近不能下炕,甘南山給她洗了一把臉,端著臉盆出去倒水。剛剛走出門外,就覺得后腦勺一陣風刮來,他本能拿起臉盆一擋,“哐當”一聲脆響臉盆擋住一根粗粗的木棍,他驚恐地大叫:“來人啊,快來人?。 ?/p>
他住的是學校的宿舍,這一叫喊,把襲擊的人給嚇跑了,等到大家紛紛從自己的窯洞出來的時候,只看見已經(jīng)恢復鎮(zhèn)靜的甘南山站在院子的門口看著外面。
“怎么了,老甘?”
“出啥事兒了?”
……
甘南山心下明白是什么事情,忙掩飾說:“沒事,就是剛才一條野狗進來把我嚇了一大跳。”
大家嘲笑了幾聲,又罵了他幾句,各自回窯洞去了。甘南山顧不得回答老婆的問話,把盆子放下,急急去找向輝。
向輝剛才也出去看了看情況,正在屋里等他來匯報。一進門,甘南山神色緊張地說:“剛才有人襲擊我。”
“看清楚是誰了嗎?”向輝也一驚,忙問。甘南山搖搖頭。向輝穿上衣服,“走,我再叫幾個人,咱們趕緊去給老陳匯報。”
甘南山被襲的時候,沈家佺正在自己的窯洞里寫交代材料。他很苦惱,自己以前殺害共產(chǎn)黨黨員的事情早就給組織交代清楚了,組織也讓他戴罪立功,抓獲了不少打入延安的特務??涩F(xiàn)在又把這個事情拎出來說,要他再寫,還說他想蒙混過關(guān)是白日做夢。他有些想不通,把自己的罪行寫完之后,把紙、筆一推,靠在椅背上抽悶煙。有人推門進來,他以為是自己的同事,就沒有答理。直到一支槍頂著他的太陽穴,他才知道情況不妙。他剛想要掙扎著掏槍,來人悶聲說:“動就打死你。”他扭頭用余光看了看來人,有兩個人,不認識。其中一個從沈家佺腰間取下手槍,另外一個人拿來沈家佺的毯子捂住他的頭,頂著他的左邊太陽穴,摳動了扳機。他的腿蹬了幾下,就斷了氣。來人掏出隨身帶的手絹,擦干凈手槍上的痕跡,輕輕把槍擱在桌子上,偽裝成他自殺的樣子,才悄悄走了。
正走出辦公室的陳茂鵬聽見向輝叫他的聲音,顧不上鎖門,忙問出了什么事情。向輝就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說了。豐富的保衛(wèi)經(jīng)驗讓陳茂鵬馬上反應過來,“不好,沈家佺有危險?!?/p>
向輝和甘南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跟在陳茂鵬身后向沈家佺的窯洞跑去。跑到沈家佺院子外面,看見沈家佺的窯洞里還有光亮,叫了幾聲,沒人答應,一行人推開房門,就看見桌子上一攤血,沈家佺伏在那里紋絲不動。他的交代材料也被鮮血浸透。
甘南山和向輝互相望了一眼,向輝說:“看來延安的特務沒有抓完啊。老甘遇襲、老沈被害是他們有步驟、有計劃進行的?!?/p>
陳茂鵬的手搭在沈家佺的后背上:按時間計算,高飛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西安,為什么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這個情況和高飛有關(guān)嗎?難道高飛到達西安就出賣了甘南山?那么高飛真的是軍統(tǒng)特務啊!
他的后牙槽咬得緊繃繃的,沒看其他人,說:“老沈的情況大家不要往外說,要保密?!彼丫l(wèi)員叫來,吩咐著:“一是保護現(xiàn)場,二是封鎖消息,三是今晚把沈家佺的遺體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吩咐完后,他要向輝和甘南山回自己的辦公室等他,他馬上又去找馮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