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高興地說：“今天啊……賺了！大賺特賺！告訴你你都想不到……”

到了李家樓下，兩人停車鎖車。李元拿起車把上掛的一只包：“我一直在大學(xué)里換雞蛋……”

李萍正聽著，忽然，嘭然一聲，一只大搪瓷茶缸帶著碎玻璃片砸在了他們倆的跟前，險些砸到了李萍。李萍一看：“是咱爸的茶缸……”

兩人抬頭看去，三樓的窗戶玻璃被砸碎了，里面爆發(fā)出爭吵聲來。李萍揀起大搪瓷茶缸，和李元一起急忙向樓道里奔去。兩人剛奔上二樓，正撞到下樓的李母，李母看見李萍和李元，就要癱軟似的扶住了墻。

“媽，是我姐回來了？”李萍問。

李母點(diǎn)點(diǎn)頭，傷心地說：“你姐每次回家，都要鬧！我都讓她鬧的頭疼……”

李元勸慰：“別急，媽，千萬別著急……”

李萍往樓上奔去，李元扶著李母也往上走。李萍幾乎是沖進(jìn)了家門，看見姐姐李嵐正氣憤地在摔摔打打著，嚇得桂花摟緊兒子小河直哆嗦。李金才氣得氣喘吁吁。

“我在鄉(xiāng)下是死是活沒人管，這好不容易回家來了，連張床也沒有？這個家還是不是我的家？?。俊崩顛购爸?。

“姐，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李萍上去勸說著。

“那好啊，那就商量吧！讓他們搬走，把這間屋子給我騰出來！”

“你讓哥哥嫂子往哪里搬？”

“不搬這個家怎么??？人摞人？”

李萍指著過道的行軍床：“姐，你睡這張床，我在咱爸咱媽屋里搭地鋪。”

“憑什么讓我睡過道，?。坷钇?，你別又充好人！當(dāng)初就一個頂替的名額，你給占了！非讓我和李元下鄉(xiāng)！你留在城里，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美得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嗎？”

李嵐猛然撩起了裙子，露出了大腿上的一塊傷疤：“這是讓拖拉機(jī)給撞的，差點(diǎn)兒就撞斷了腿！”她又猛然擼起了襯衣袖子，露出了胳膊上一道傷疤：“這是被鐮刀砍的，差點(diǎn)兒斷了筋！是不是我死在鄉(xiāng)下你們才高興?。俊?/p>

李金才怒氣沖沖地開了口：“你鬧什么你！?。棵看位丶叶家[！這個家是不是欠著你的？”

李嵐轉(zhuǎn)臉對著父親：’你們不欠著我嗎？這個家每個人都欠著我！為什么非得我下鄉(xiāng)去受罪??？為什么非得是李萍頂替進(jìn)廠？爸，媽，難道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是你們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嗎？！”

李金才氣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你……你說的這叫人話嗎？！”他氣得抓起于大路送的那瓶虎骨酒就摔到地上，嘭然炸響。

一塊瓶子的碎片崩到了小河的脖子上，嚇得桂花哆嗦著手給拔了出來。小河疼得哇哇大哭。李元過去察看兒子的傷勢。桂花就勁拉住了他，委屈而又張皇，乞求道：“咱回鄉(xiāng)下吧，帶著我和兒子回鄉(xiāng)下吧……求求你……”

李元心疼地?fù)崦鴥鹤?，也撫摸著桂花，點(diǎn)頭道：“好！走！咱們回去！”李元接著就開始收拾東西。

李萍見了，急忙道：“哥，大嫂，你們不能回鄉(xiāng)下！一家三口都回來了，怎么能再回去？……姐，難道你就忍心逼大哥大嫂回去嗎？”

“難道你就忍心逼我回去嗎？不，打死我也不回去了！”李嵐不依不饒。

李元已收拾好了旅行袋子，簡簡單單的，道：“嵐嵐，你別再鬧了，咱媽身體不好，別讓咱媽著急。小萍，照顧好咱爸咱媽。爸，媽，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