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法掩飾了?!崩准f,仍然繼續(xù)用這種氣惱的腔調說,“在倫敦,我出門碰到的每個人都跟我聊這件事?!?/p>
“真的?”她輕輕說,“我可不知道我們曾經這么出名?!?/p>
雷吉希望勞拉剛剛說的“我們”也包括他自己——雖然她用了“曾經”這個詞——可是他不能確定。
“他竟然把這張照片給發(fā)表在自己的報紙上了?!?/p>
“沒什么害處的,雷吉,真的沒事。我不介意?!?/p>
“勞拉,那可是他的手放在你的胸脯上,發(fā)表在他自己的垃圾小報上!”
雷吉本不想大聲說話,可還是控制不住了,這話說完,勞拉那頭沉默了,雷吉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錯誤。有那么三秒鐘,他細心地檢查車內司機和旅客通話裝置的開關,幸好是關著的,司機不會太在意。
“雷吉……”勞拉說。
可是她又停頓一下,也許是怒火中燒了。他知道大事不妙。
她接著說:“是的,是他的報紙,也是我的胸,這跟你都沒什么關系。就算他的報紙為了娛樂,刊登了我的照片,又關你什么事?”
“說得很對?!崩准蛩阃俗?。他又想反駁說,應該叫報紙把她的胸多曝曝光,可還是硬生生地把這句話憋回嘴里。
雷吉這回注意到,前排的出租車司機不知怎的開始搖頭了。
“雷吉,”勞拉說,“請不要想著維護我的名譽什么的,也不要做什么偏激的事情?!?/p>
“好的,我不會了?!?/p>
“你保證。”
雷吉想了一下,最后說:“我保證?!?/p>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雷吉竭力試圖恢復談話,可是腦袋里一片空白。
于是他們只能尷尬地說聲再見,結束了通話。
前排那個出租車司機之前只是不經意地瞥著眼睛看后視鏡,現(xiàn)在他終于轉過頭來。
“伙計,我給你點建議好嗎?”
“什么?”雷吉看著后排右車門上方的小紅鈕說,“通話器不是關了嗎?”
“壞了?!彼緳C若無其事地說,“通話器一直是開著的?!比缓笏_一份《太陽報》:“就是她,對不對?”
雷吉可沒法把手伸過去搶走那份報紙,司機與乘客之間隔著一道玻璃,只有底下有個小氣孔。
“別錯過了轉彎?!崩准獨鈵赖卣f,“多賽特建屋互助會,在貝克街上。”
“我沒轉錯彎。”司機說道,“我對這些街道最了解不過了,大伙兒現(xiàn)在熱衷討論的什么 GPS比起我來差遠了?!?/p>
“抱歉,剛剛懷疑你了?!崩准f道,對司機所說的“大伙兒”到底是誰并不感興趣。他只是想盡快下車,不再跟這個司機討論勞拉的胸部。
“要是你肩膀上那顆腦袋好使,就根本不需要那些時髦的電子垃圾?!?/p>
“我相信你是對的?!崩准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