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轉(zhuǎn)過臉看窗外,天空很藍(lán),陽光很燦爛。
他也看了下窗外,說道:“天氣真好!”
我敷衍道:“是啊,不錯?!?/p>
他又說道:“快到北京了。”
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痛。我知道,我離安和很遠(yuǎn)了。
火車終于停在了終點站——北京。
站臺上人來人往,操著各種口音,看起來一切都非常的陌生。我不喜歡這樣的站臺,我喜歡有安和接我的站臺,但是那個站臺已在千里之外了。我突然感到了距離的可怕,我怕這種距離會把我和安和永遠(yuǎn)分開。
韓亞沒什么東西,主動幫我拎行李,說心里話,我很感激這路上有韓亞的陪伴,但是我不想表露出來,我領(lǐng)教過他的固執(zhí)。
米瑤在出站口等我,一見我,一把抱住我,“眉子,你終于來了,快想死我了!”
米瑤來北京后我們就沒見過面了,她一次也沒回去過。米瑤見到我,久別重逢自然很高興,可我高興不起來,不是我不喜歡見到米瑤,而是這個時候我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安和。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在愛情面前,友情親情都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了。
米瑤的身邊站了個男孩子,笑瞇瞇地看著我,他長得眉清目秀,像個鄰家男孩。米瑤向我介紹說是她同事,跳芭蕾舞的,叫林寧,不看字面,聽起來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我不知道林寧是不是米瑤在北京找到的幸福。
米瑤意識到韓亞的存在,問我:“眉子,這位先生是……”
我說:“他叫韓亞?!?/p>
韓亞補(bǔ)充道:“兩年前我在蕪平認(rèn)識了葉眉,很巧這次在火車上又遇到了?!?/p>
米瑤看著我半信半疑地問道:“是嗎,眉子,有這么巧的事?”
我點了點頭。
米瑤問韓亞:“韓先生是來北京出差嗎?”
韓亞說:“不是,我在這邊工作。”說著遞了張名片給米瑤。
米瑤看了下說道:“原來韓先生還是外企金領(lǐng)啊,你來北京工作多少年了?”
韓亞說:“不到兩個月?!?/p>
米瑤問道:“哦,那韓先生以前在蕪平哪個單位高就?”
韓亞笑了下說:“我以前在美國,剛回來不久?!?/p>
米瑤愣了下,問道:“那你和眉子怎么兩年前就認(rèn)識了?”
我拉了下米瑤,說:“別像調(diào)查戶口似的,回頭我跟你說?!?/p>
韓亞笑了笑,米瑤不說話了。
韓亞問米瑤住什么地方,米瑤說了個地名,韓亞說他剛好順路,可以捎我們一段路程。米瑤說不用了,林寧開車來的,韓亞于是跟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沒有理他。
在車上米瑤又問我和韓亞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的,我于是跟她說了兩年前的事情。
米瑤聽后說道:“他好像對你有那個意思。”
“別瞎說?!?/p>
“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別?!?/p>
“你太敏感了?!?/p>
“呵呵,但愿是我太敏感,我會替姐夫好好看著你的。”
“是安和叫你這樣做的嗎?”
“姐夫當(dāng)然不是這種人,那個男人的眼神給了我危險信號,所以我產(chǎn)生了這種想法?!?/p>
“沒事找事?!?/p>
米瑤笑了笑,倒在了我懷里,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賴著我。我很感激米瑤,我搶了她姐姐的丈夫,換了別人會對我恨之入骨,但是米瑤沒有,反而對我這么好,好得令我內(nèi)疚。
米瑤發(fā)現(xiàn)我手背上的疤痕,大吃一驚,問我怎么弄的。我笑而不語,搖了搖頭,我不想讓她憎恨米蘭,盡管我不喜歡米蘭。后來,米瑤猜到了緣由,不再說話了,只是把我手背放到嘴邊,輕輕親吻著。她的嘴唇濕軟,溫暖。
林寧話不多,專心致志地開車。
我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想起安和曾說過希望我與他在同一座城市,他想我的時候就能看到我,可是現(xiàn)在他想我的時候卻看不到我,我想他的時候也看不到他,我多么希望與他在同一座城市啊,一個電話就能馬上見到對方的臉,就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就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以前看起來很容易的事情,現(xiàn)在卻變得很難了,一切只能回味,回味的時候卻有酸酸痛痛的感覺。原來想見一個人見不到是這樣難受,如果再回到安和身邊,我一定要好好享受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好珍惜他的每一個擁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親吻。
林寧把車子停在了一個環(huán)境看起來不錯的小區(qū),有修剪整齊的草地和開得很熱鬧的花,還有假山噴泉,看來有錢人家的女兒到哪里都不會委屈自己。
米瑤的住處是兩室一廳,房子裝修得時尚精致,家具電器一應(yīng)俱全,空氣里有香水和煙草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窗臺上有鮮艷的玫瑰花。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玫瑰花般的女孩子,只是神情沒有玫瑰花那樣艷麗,有些迷離,像霧氣,耐人尋味。米瑤說玫瑰女子是與她合租的同伴。
玫瑰女子沖我淡淡笑了下,確切地說那應(yīng)該算不上笑,只是臉上的肌肉微微動了下。她的皮膚嬌嫩細(xì)膩,給人感覺吹彈即破,因此她盡管笑得非常非常淡,但是很好看。她用這種淡笑的方式向我打了招呼,然后起身進(jìn)了臥室,她的個子非常高,估計有一米七八,而且曲線非常好,她的頭發(fā)很長很濃密,像海藻,非常漂亮,這樣的女孩子絕對可以做模特。
米瑤說她就是個模特,叫貓貓,一聽就不是真名,但米瑤說這個名字很適合她,因為她不走臺的時候就是那種晝伏夜行的貓。后來我也覺得那個名字很適合她,因為她和貓一樣懂得與人相處之道,若即若離。她和我們友好相處,但從不敞開心扉。她說話京腔京韻,米瑤說貓貓是北京土著。既然是北京土著,那干嗎還要出來租房子???是因為家里窮房子緊張嗎,但是從貓貓的衣著打扮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她連襪子都是名牌。不過我懶得打聽她的個人隱私,我想安和都想得不行了,哪還有精力在意貓貓狗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