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雙槍在手,敵我態(tài)勢急轉直下,現(xiàn)場的人一個個都傻了眼。有一個老秦的人剛起手抬槍,被我“叭”地一槍點射,擊中了右手腕。
田秘書見我情急之下急中生智扭轉了乾坤,開始跳起腳來強行掙扎,企圖擺脫掉控制著他的兩個人,但始終難以脫身。他只好嘶啞著嗓子大聲喊叫:“老大啊!你真是我親哥!好!好!好樣的!”
老秦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我見時機已到,用槍抵著老秦的頭開始得寸進尺:“下命令吧,不要為難我的弟兄們,快放他們走,要不然我一槍打死你!”
老秦的人見我口出狂言起了殺心,瞪著眼,端著槍,試探著慢慢地包圍了上來,卻被老秦厲聲制止:“別慌,放了他們,留著都是些雜碎。呵呵,抓一個林峰足夠了,讓他們留下武器,都給我滾!”
我的人被老秦的人一個個松開,我看見田秘書眼巴巴地看著我,嘴里想說什么,我對他遞了個眼色大吼道:“不要管我,走!快走,快上山??!還愣著干什么?等死嗎?”
田秘書嘆了口氣,扭頭一揮手,對我們的人大喊道:“還愣著干什么?等死嗎??。《冀o我撤!”
我看見失去了武器的他們,在田秘書的帶領下落荒而逃,兔子一樣地竄進了崆峒山口。山里面地勢復雜,鉆進去很難捕捉,老秦的人在后面借勢開起了槍,佯裝追擊了過去,好像還打中了我們的一個人,我乘機拉起老秦,鉆進了旁邊的汽車。
“老秦同志,你這是在搞什么?蓄意劫持嗎?那也得事先給我打個招呼,你讓我回去如何自圓其說?”我把槍摔在了駕駛臺上,滿肚子是氣,戲演得太過了不好收場。
“鎮(zhèn)靜,鎮(zhèn)靜!事情緊急,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哦,對了,你的情報已經收到,非常及時,2號首長來電,特意讓我轉達組織對你的嘉獎?!?/p>
老秦拍了拍禮帽上的塵土,抬手扣在了我的頭上,我伸手摘下,又給扔了回去。我知道,他是想讓我放松放松緊張的情緒。我耷拉著臉,攤著雙手問道:“既然已經安全地拿到了情報,你為何要莫名其妙地唱這一出殺虎口?你知道這樣做,對我林峰有多么危險嗎?”
“哦,對不起,林科長,先開車吧!路上聽我慢慢給你解釋!”老秦用手撥下駕駛臺上被我砸碎的玻璃,換了一種奇怪的口氣對我說。
“不!你現(xiàn)在就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我找不到前進的方向,我沒有時間了,我還要去崆峒山開會,就是要演一出周瑜打黃蓋,你得騰出時間讓我轉過彎來??!”我一時想不通,坐在駕駛位上拒絕開車。
“我命令你馬上開車,前面等著接應,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延安附近。對不起,忘了告訴你了,從現(xiàn)在起,林峰已經死了,他不存在了,你在平涼的使命結束了!你明白嗎?”
老秦一臉嚴肅,看上去不像是在對我開玩笑。我感覺非常驚訝,驚訝至極,幾乎目瞪口呆。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聽起來有點荒唐,是,是您老的安排還是組織的決定?你知道,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干!”
我無奈地搖著頭,說話變得吞吞吐吐,但已不由自主地啟動了車子。我知道我的職責,我想說的太多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和家里的老娘告別,我還沒有把我的戀人紅梅接回去,雖然革命事業(yè)高于一切,但革命事業(yè)要后繼有人啊,這一段時間,我正打算找機會和老秦商量一下我的婚事。
以前我就個人問題曾經問過老秦,老秦說,娶妻生子和革命事業(yè)不沖突,共產黨人革命的目的,就是為了美好幸福的生活,為什么不呢?我支持你,趕快找。
“你看,這是2號首長親筆簽署的命令,但截至目前,這件事情僅局限于我們三人知道!”老秦從懷里掏出一張密函遞給我。我掃了幾眼后,還給了老秦。老秦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密函,風吹進來,滿車的紙灰飛揚著,貼上了我有些木然的臉。
這簡直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竟然要讓我替身軍統(tǒng)陜西省室的副主任高明,這出戲怎么唱?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甚至連這種夢都沒做過。
“我知道,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但這是命令,這是使命,沒有選擇,你必須做到!”
“你們真是瘋了!三天??!三天!這怎么可能?三天我怎么能和你們說的那個高明一模一樣?就是一個娘,也生不出一模一樣的人!”我舉起一只手,狠狠地拍打著方向盤。
“哈哈哈!天意啊天意!林峰,這真是天意,你回避不了,你也別無選擇!哈哈哈!”老秦爽朗地笑著,笑得我一頭霧水,但他很快地收斂了笑聲,變得十分嚴肅起來。
“林峰,你聽我說,我們的組織內出了叛徒,危險直接逼近延安,事情遠遠比你知道的更為嚴重,隴東這邊損失還不算太大,省城西安和它周邊的內線和外圍組織幾乎……”老秦說著便攥緊了拳頭,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看來這次的事情非常嚴重,我還從來沒見過老秦心痛到如此地步。
“好啦,老秦,你不用說我都明白,我林峰服從組織的命令。這樣吧,我需要這個叛徒的所有資料,我得了解他,是不是必須盡快除掉這個人?”
“嗯!是要馬上除掉這個禍根,但這不是你的主要任務。你比我清楚,戴笠這次網撒得很大,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孤軍深入,長期替身作戰(zhàn),刀口上的活兒,我能不為你擔心嗎?看看,這才幾天,我的頭發(fā)都快白完了。”老秦脫下禮帽,摸著滿頭的白發(fā)對我說。
“有一點我很擔心,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平涼這邊怎么交代?你老秦本事再大,總不會讓我先死掉,然后再從墓地里把我挖出來,讓我復活吧!”
“那很難說,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把好方向,加油開車吧,你只管做好你的高明,此人最近剛剛從重慶調任陜西,熟悉他的人并不多,你有足夠的空間替身他。至于平涼這邊的事,我來安排,不就是個葬禮嘛。呵呵,我會讓他們看到真正的林峰——林科長的尸體,保證不會出任何紕漏。”
我搖了搖頭,我并不怕死,只是替身這事對我來說,簡直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了,我搞不清老秦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