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卻不希望看見這樣的情況。
輕輕躲開符大公子伸來的右手,劉伶沉默了下,嘴角咧了個敷衍的笑,最后似想到這樣沉默也不對,她抬頭,和聲道:“不用了,我能拿出什么值錢玩意?這不過是和蘇情學學怎么勾住你。被識破了,呵呵,真是讓人沒辦法啊。在座的少爺們怎么都這么聰明呢。”
拎上包,握了握碎了的瓷片兒,她轉(zhuǎn)頭就往外走。
“嫂子……”
剛才用話擠兌她的那位小爺終于意識到自己做得過火了。
他心虛地看著劉伶,沒來由地忐忑起來。
劉伶走到門口,回過頭,笑了笑:“你們玩兒吧,我還有事,先走了?!?/p>
符昊想追出去,身下卻似有千斤墜著,動彈不得,眼睜睜看她微笑著揮了揮手,眼底沒一分不滿,就這么輕輕關(guān)上門,從包廂中走出。
那一刻,符昊覺得倒映在眼底的世界似褪了顏色,心中也空了一塊。
從包廂中走出來時,劉伶挨著走廊慢慢地走著。
春秋茶社走的是古典路線,過道貼著壁畫,仿古的宮燈耀出柔和的光芒。她擰著眉,拼命思索著這會兒應(yīng)該怎么幫團子湊足那三百萬。
符昊那一幫子兄弟說得很清楚——
十陶九殘,就算再值錢的玩意兒,碎了修復(fù)困難,價值會大打折扣。
這會兒,她除了砸錢,還真沒第二種法子。
她走得極慢,恍惚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劉小姐”,錯身的空兒,捏著碎瓷的左手忽然被人一把扯住了。
對方穿著一身黑色大衣,自己被扯著一下跌入了他懷中——
說來,劉伶一米六八的個子,絕對算不上小鳥依人。
可跟對方比起來,卻顯得異常嬌小。
冷不丁被這么一嚇,老姑娘也沒看清對方模樣,一股極清冽——似薄荷味的氣息一下子將她整個人都包圍其中。
這氣息極陌生。
“哎呀。”老姑娘猛地回神,嚇了一跳,下意識掙扎起來。
她好好待著還沒啥事兒,這么忽然掙起來,長發(fā)一下子掛在了對方的衣扣上,一聲哀號,老姑娘捂著腦袋,眉頭擰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別動?!鼻謇屎寐牭穆曇魪纳厦?zhèn)鱽?,無奈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這語氣實在太過親昵,她劉伶不認識什么正值好年齡的男人啊,不然早把自己嫁了,哪能栽倒在“渣”劫上。
她越是困惑,越想看明白這到底是誰。
頭發(fā)被扣得緊緊,一抬頭就被扯著頭皮,痛得老姑娘直抽冷氣。
上面那聲音好聽得很,也越發(fā)無奈起來,“你總不安分,我怎么幫你解開?!?/p>
“我認識你?”她想了半天,實在沒想明白這到底是誰,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這到底是什么事兒?自己本命年早過了,怎么還會有這么倒霉的事?走個路都能惹來麻煩。
對方動作一頓,沉默了下,周圍的氣溫霎時間低了好幾度。莫名的,老姑娘忽覺得一陣寒風蹭著自己的頭皮呼嘯而過,這感覺讓她無端有些頸后發(fā)涼。
“咳……那個,你認識我?”她干笑兩聲換了個說法,實在受不了這尷尬氣氛,狼狽地抓著頭發(fā)扯了兩下,一下子斷了好幾根,痛得她連連抽氣。
一雙大手按住了她的動作。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神色,可劉伶就是知道他好像生氣了。
真詭異啊。
自己說錯什么了嗎?
老姑娘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完全不明白他生著哪門子氣。
“是我,馮栗。我喊了你至少三聲,你失魂落魄,根本不看路?!比齼上鹿し?,男人利落地將劉伶的長發(fā)從自己的衣扣上解救出來。
終于恢復(fù)自由。
老姑娘長長舒了口氣,這才看清眼前的人——逆光下的男人,身形頎長而挺拔,氣質(zhì)極好,臉蛋雪白,五官文秀,偏偏眸中透出一抹銳利,看得她莫名摸了摸后頸,總覺得一不留神自個兒就會被他從頸后咔嚓一下解決掉。
隨手撥了撥自己被扯痛的頭發(fā),她不愿在籌錢這個節(jié)骨眼上生什么是非,謹慎地退了兩步,抬頭剛準備打發(fā)掉這個意外,手腕忽然被對方又一把握住了。
“轟隆!”
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老姑娘當時有些犯暈。
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熟到可以牽牽小手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