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圣戰(zhàn)結束時,卡諾隨著遺失的遠征軍團永遠地消失在了時光的記憶里,這一切都已經成了被冰封起來的秘密?!彼麚u頭說。
星痕全神貫注地看著他,聆聽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她又繼續(xù)問道:“上古圣戰(zhàn)中,暗夜遠征的軍團為什么會在一夜之間遺失呢?”
櫻澤無奈地搖頭,說:“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成為秘密。泰穆斯汀預言啟示這一切故事和背后的秘密,都要從井澤鎮(zhèn)開始展開,去尋找被遺忘者的足跡。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只是一個錯誤的預言,一個謊言的記憶,因為卡諾已經死了?!?/p>
四周的迷霧越來越濃,一縷一縷地變換著形態(tài),繚繞成曲線從他們的指尖穿過。星痕伸開手,薄薄的霧絲環(huán)繞而過,她抬頭問櫻澤:“我們怎么才能走出迷霧森林?”
櫻澤循循善誘地說:“任何人進入迷霧森林之后都會失去法術,帶著仇恨的人一旦進入迷霧森林將會永遠迷失在這里,他們會死在自己的恐懼之中。在這里一定要讓自己保持冷靜,回避一些不開心的事情,盡量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如果現(xiàn)在有一壺卡姆酒,這里一定會煙消云散?!?/p>
星痕沒有再聽他說下去,她剛要邁步走入森林深處,在森林的叢林之中傳出天籟般的歌聲,一陣撲鼻的花香從迷霧中襲來,花香四溢。
仿佛突然有了一縷微風,粉紅色的花瓣乘風而舞,在迷霧中劃著完美的曲線冉冉游動,花瓣微震,發(fā)出清脆的歌聲,從他們的指尖滑過,縈繞在他們四周。星痕看癡了,閉上眼睛仔細地聆聽這美妙的音符,就像躺在花海如潮的溫床之中,全身都感覺到舒暢,這音符仿佛小時候母親在耳邊唱的催眠曲。櫻澤信手拈起一片花瓣,細小的花瓣在他的掌中和指尖游動,花瓣的四周都有花絮的須蕊、尖尖的耳朵和圓潤的眼睛。
櫻澤轉身試圖拉住星痕,他說:“不要聽,千萬不要聽,閉上眼睛,掩上耳朵,這是花櫻精靈的勾魂曲?!?/p>
星痕應聲倒下,摔倒在花叢中。所有的花瓣仿佛生了翅膀,快速地旋轉飛翔,天籟般的音樂瞬間變成了刺耳的滋裂聲,像摔破的銀鈴一樣撕碎了濃霧,攝魂奪魄?;ò耆绯彼话阆矶鴣恚硐虻乖诘厣系男呛?,星痕伴隨著花瓣消失在迷霧之中。
星痕感覺到花瓣蒙蒙如雨,一望無際,濃烈的花香撲面而來。她嗅到這種久違的氣味忍不住流下眼淚,這是她母親的香味。一聲驚雷夾帶著磅礴的大雨,花香被雨點淋濕,花瓣四處飄零,隨著雨水流淌到遠方,像血一樣。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卡爾諾斯被獸軍屠城,到處都是尸體和燃燒的烽火,那一幕,比地獄更冰冷殘酷。她看到了母親在臨死前把她抱在懷里,掙扎地爬過卡爾諾斯暮雪之城的大殿,然后把自己放在冰龍的背上逃出卡爾諾斯;她看到母親蒼白的臉仰望自己,瞳孔里充滿了憂慮和希望,最后露出幸福的微笑,那笑容像極光一樣蔓延到四周,侵蝕了鋪天而來的黑暗,浸濕了星痕最后的記憶,母親永遠地倒在了卡爾諾斯的大殿上,被獸人手中的亂斧溺殺在大殿里的血泊之中。鮮血洗刷了暮雪之城巍峨的大殿,最后只剩下聳立在萬丈冰封上的暮雪之城的輪廓。
那種感覺讓她感覺到窒息,一切又被遙無邊際的黑暗所籠罩,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有淚水在流。她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場景是否真的發(fā)生過,然而這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記憶。
一百六十歲那年,她學會了幼年的一些幻術,她發(fā)現(xiàn)自己流淌著藍色的血液,在月光下任何傷口都會迅速地愈合。她被一個暮雪族的臣民卡爾人販賣到獸人的手里做奴隸,她試圖逃跑過,但每次都被獸人抓回鐵籠里,鞭策、辱罵。她看到自己在月光下奔跑,穿過陰郁的叢林,耳邊響起鞭子撕破空氣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義無反顧地爬起來向前跑去,她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夠停留。她并不想哭,但還是感覺到了有一雙溫暖的手在為她擦拭著眼淚,那雙手很溫暖,像極了母親。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櫻澤面對著一棵大樹發(fā)呆,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腳步,又站在原地發(fā)呆。櫻澤看到她醒來,輕輕地把手指放在唇邊,指著身邊的一棵大樹說:“噓,千萬不要吭聲?!?/p>
她看著櫻澤,眼睛里充滿了疑惑,不解地問:“你在干什么?”
櫻澤大步地走過來,懊惱地坐在她身邊:“都怪你把它嚇跑了?!?/p>
“誰?”星痕問。
櫻澤神秘兮兮地說:“我發(fā)現(xiàn)我們被跟蹤了?!?/p>
星痕環(huán)顧四周,確認了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說:“迷霧森林里連個鬼影都沒有,你在搞什么?”
櫻澤看了一眼旁邊的那棵大樹,小聲地說:“我們被一棵大樹跟蹤了?!?/p>
“我們被大樹跟蹤了?你怎么知道的?”星痕覺得櫻澤一定是在迷霧森林里被困了太久,給餓瘋了。她現(xiàn)在不想聽他說任何一句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