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受到限制,便爬到樹上去進行觀察,這時有個部下對他提出了忠告。
這個部下告訴他:打仗不能光會逞英雄,要會動腦子,你站在高處指揮是很危險的。
那時候的岡村還沒有任何實戰(zhàn)經驗,他能做人家的上級,純粹是因為剛從軍校出來,那個部下才是飽經戰(zhàn)火的老兵。
岡村從此就把部下告誡的這句話牢牢記在了心里,每仗都盡可能動足腦筋,用足謀略,這也是他后來被稱為日本軍事天才,在軍事成就上遠遠超越其他日本將領的重要原因。
不過日本軍部當初并沒想到岡村還有這一手,他們只知道,岡村十多年前在九江一帶混過,而且當過孫傳芳的軍事顧問,在日本現(xiàn)任將軍中沒有第二人有此履歷。
事實上,岡村跟張發(fā)奎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張發(fā)奎揮斧猛砍孫傳芳的時候,這位軍事顧問同樣抱頭鼠竄,不知往哪里躲好。
忽然看到江面上有日本海軍的軍艦,他趕緊上前呼救,可是人家不讓上。
原因是岡村穿著北洋軍服,那時候孫傳芳的軍隊里有好些人都是留日學生,會幾句日語的不在少數,日軍水兵就認為這廝是冒充的日本人,被逼急了想來搭順風船。
跟小兵說不清楚,岡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得一個海軍軍官走上前,問明事由后才放下軟梯予以收留。
十多年過去,如今海軍軍官成了艦隊司令官,而他當時無意中搭救的“軍事顧問”也不得了,岡村此前已經是關東軍仙臺第二師團師團長了。
你可以說岡村是張發(fā)奎的手下敗將,但這一說法其實既不完整也不確切。內戰(zhàn)之中,北洋軍打不過北伐軍,就算旁邊有日本顧問可以幫著畫圖紙、做方案,又有什么用?
日本統(tǒng)帥部認為,岡村對九江及華中地區(qū)的人情地理十分熟悉,“華中派遣軍”要想順利攻取武漢,下面缺不了這樣的大將之才。
岡村隨后便被調任第十一軍司令官,專負指揮華中戰(zhàn)場之責。7月19日,他搭乘海軍旗艦,從南京溯江西上。四天之后,到達了湖口前線。
僅僅這個姿態(tài)就讓人刮目相看。因為湖口處于最前沿位置,對岸即為中國守軍。一般來說,最高司令官很少有距離前線這么近的。
岡村此舉,顯示的是一種自信。
歷史重新給昔日對手安排了一副棋局,九江那邊是張發(fā)奎,湖口這里則是岡村寧次。
華中作戰(zhàn),不比北方,某種程度上,就看雙方將領對山川形勝、地理構造的熟悉和理解程度。在這方面,別說一般日軍將領,就連張發(fā)奎本人恐怕都難以與岡村比肩。
岡村當年的苦頭不是白吃的,不光他自己記住了沿途景物,還從孫傳芳身邊偷到了無價之寶。
這是一張華中地區(qū)的五萬分之一比例地圖,系歸國后效命于孫傳芳的中國陸士留學生實地測繪而成。這些學生在日本專門研習過陸地測量,其測量和繪圖方式與日本完全相同,因此所繪出來的地圖也有別于那種毫無軍事價值的“長江萬里圖”。
整個武漢會戰(zhàn),日軍所使用的軍事地圖,絕大部分是該圖的復制品。就當時情況而言,再找不到更詳細的地圖了。
對下贏這局棋,岡村信心滿滿,這個“南方中國通”甚至開始悠然自得地欣賞起湖口的風光來了。
大意失江州
其實光從雙方兵力數量的對比來看,日軍并不占優(yōu)勢。
經過半個多月的休整補充,臺灣旅團已基本恢復元氣。在此之外,岡村又從第十一軍中增撥了一個第一〇六師團參戰(zhàn)。
自淞滬戰(zhàn)役打響后,日本在十七個常備師團之外,已經成立了包括第十三師團、第一〇一師團在內的七個師團??墒请S著占領區(qū)域的擴大,到處都需要警備部隊,如果還要再侵占武漢,光增加這七個師團無論如何是不夠用的。
于是再擴再編,呼呼地又冒出了十個師團,日本陸軍總量一下子達到了三十四個師團。
第一〇六師團就是這次為了侵占武漢而擴編出來的新編師團,看番號就知道了,其兵員同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