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晟撲哧笑出聲，祝小希皺皺眉："丟人哪，天天就會想到食堂和包子，連飯勺子都不放過，你就不能有點兒創(chuàng)意嗎？"

延晟給我剪頭發(fā)的時候，我半閉著眼睛，因為有頭發(fā)從眼前滑落，延晟的手指很靈活，人家都說剪頭發(fā)的男人多少都有點兒娘娘腔兒，因為他們要給女人剪頭發(fā)，不能冷場，要說很多話。延晟的手指頭在我的頭發(fā)上游移著，我第一次體會到祝小希說的話，原來人的頭發(fā)真的會背叛自己，那種感覺，讓我想到歐陽把索尼WALKMAN的耳機塞入我的耳朵中，這樣想著的時候，我閉了閉眼睛，有頭發(fā)從我的鼻尖兒上滑落，癢癢的。

那天延晟沒有收我的錢，說是算是給我賠罪。

延晟說話的時候，我想起剛才剪發(fā)的時候，延晟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在我頭發(fā)上滑過的感覺，我會很想睡覺，好像被一雙魔力的手催眠了，醒來的一瞬間，感覺到延晟的手指在攏我的頭發(fā)的時候滑過我的下巴，有些癢，我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延晟在鏡子里面看著我笑："睡著了？"

我從鏡子里看到祝小希和杜小兮頭靠著頭躺在沙發(fā)上，好像睡著了。

那天晚上，錄像廳輪到我值班，我坐在最后排，錄像廳的光線暗暗的，我摸著自己的頭發(fā)，卻怎么都找不到延晟的手指在我頭發(fā)上滑過時那種慵懶的感覺。

投影儀上播放的片子是劉德華的《天若有情》，吳倩蓮和劉德華搭的戲。

黑暗中，左手坐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還在摸著頭發(fā)。

左手坐下就直接看著錄像畫面，連跟我打個招呼都沒打。

"哎。"我碰碰左手。

左手轉臉看著我，聲音有些冷淡："怎么了？"

"你干嗎話那么少?。?我終于沒忍住，壓低聲音看著左手。

左手轉臉接著看錄像，好像有點兒不屑："沒事兒說那么多話干什么？累不累??？"

我看了一會兒左手，左手也轉臉看著我，其實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

我站起身朝錄像廳外面走，左手拽了我一下，聲音很低："你干什么？"

"我找人說話去。"我甩開左手。

第三十五章 羈思：人有私心，不一定是愛上誰了。

那天剛好是傍晚，學校甬路兩邊的梧桐樹，掉了很多葉子。我在學校的公告欄上抄了好多可供尋求兼職的工作。

我靠著宿舍的窗戶，忽然開始想，歐陽是不是永遠都不需要像我這樣，整天想著什么時候能找到兼職的工作？想著這學期的學費，還有生活費，還有住宿費？想著想著我就開始煩躁，我惱火地丟了手里的圓珠筆，看著旁邊飯盒里學校食堂得了黃疸病的饅頭發(fā)呆。

我深呼吸一下，拿回圓珠筆接著畫可能還有希望的兼職，畫到最后一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喘息著用力掰斷了圓珠筆，用折了的圓珠筆狠命地戳著飯盒里的饅頭。我不曉得那個倒霉的饅頭被我戳了多少下，我只知道最后一下戳到了自己的手指頭，我看到有血跡慢慢滲出來，從我的手指頭上滾下來，滴在面目全非的饅頭上。

我喘著粗氣，扔了手里的圓珠筆，然后宿舍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誰？"我抓起電話。

左手非常冷淡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是我，曲莫浮來了，他說給你呼機留言了，你沒回他，他找我了。"

我這才想起，呼機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換電池了。

我去到左手宿舍，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曲莫浮坐在歐陽的床上，左手坐在桌子上，態(tài)度非常冷淡。

"你手怎么了？"左手盯著我的手指。

我看了一下手指頭，用力甩甩："開宿舍門的時候劃破了。"

左手別開眼神，慢慢看著宿舍窗戶外面，學校宿舍的燈光不夠暖和，因為學校只肯給一百一十伏的電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