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芳菲叉著腰，指著被打得發(fā)懵的小裴："我最討厭男人沒事兒嚼舌頭，你是男人嗎？我們成人班的學生怎么了？我們素質(zhì)低？好，你給我站起來，站起來！"

小裴被路芳菲的氣勢鎮(zhèn)住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快餐廳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成人班的學生是在社會上工作了一兩年之后重新來學校進修讀書，我們畢業(yè)后還照舊回我們上班的單位，你們長眼睛的都去看看，現(xiàn)在的成人班除了少部分人是真正意義上的成人學生，其余的學生都是誰？還不是那些高考的高中生達不到國家的分數(shù)線，冒充我們成人班的名額來讀書的！誰素質(zhì)低了？你說啊，到底誰素質(zhì)低了？是你們這些所謂的高考高中生敗壞我們的名聲！哼！"路芳菲底氣十足的聲音在快餐廳里回蕩著，小裴傻呆呆地看著路芳菲。

小裴臉上紅紅的手掌印，路芳菲盯著小裴："以后要是再讓我遇到你滿嘴不把門兒的，就不是兩個耳光的事兒，不信你就試試！"

快餐廳里的人小聲議論著，慢慢散去。我猶豫著，要不要以后有時間再找路芳菲詢問她和徐娜的事兒，這會兒我怕問起來，路芳菲會上來就甩我兩個大耳光。

路芳菲在我的身邊停了下來，眼神中有些挑釁："我聽說你挺能喝酒的。"

"都是別人說的。"我咽了下口水，忐忑不安地看著路芳菲捉摸不透的表情。

路芳菲打量著我："你要是能把我喝醉了，我就把事情都告訴你。"

每個人都要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有些話憋在心里真的會難受，但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又不甘心。我想路芳菲絕對不是想和我比酒量，因為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酒量卻是最小的。

"我真把她當姐妹的。"路芳菲咳嗽了一下，聲音中帶著點兒哽咽，"我真的，真的有把她當姐妹，所以我領她去我們的房子……"

學校外面的小酒吧人不多，幸好光線很暗，女生在哭都不想讓別人看見，我聽著路芳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我的任務只管喝酒，干杯。

路芳菲抹了一下眼睛，有點兒語無倫次："我?guī)ィノ覀兊姆孔?，其實我早該知道她的心思了，我太驕傲了，驕傲到我以為我喜歡的男人只會喜歡我……"

路芳菲仰著脖子，長長的頭發(fā)垂到肩上，棕黃色的啤酒液體順著瓶口，泛著撞擊的泡沫，慢慢地流進路芳菲的身體。路芳菲的脖子真的很好看，適合戴珍珠項鏈的那種，我轉(zhuǎn)著手里的啤酒瓶子，那么想著。

"那天下午我們沒課，剛好學校的浴室不開，我就帶她去我們的房子。"路芳菲表情有些苦澀，"晚上，我姑媽找我吃飯，我走的時候告訴過她，張云剛晚上回來，我讓她回學校的，我早該知道她是故意的，我知道她家窮，她用的眼影都是地攤貨，她以為她用這種方法就能找個北京的男人結(jié)婚嗎，就能留在北京嗎……"

我艱難地喝下一口啤酒，后面的故事不用路芳菲說，也能猜到了。

路芳菲用手擋住眼睛，長發(fā)順著手腕垂了下來，聲音中夾雜著委屈和憤怒："張云剛說，他晚上回來，以為房間里睡著的是我，我靠，我和她的長短胖瘦能一樣嗎？好，就當他剛開始以為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我，那當他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時候，他有沒有停下來？他有沒有想停下來呢……"

那天晚上，路芳菲喝的酒并不多，我反倒喝了很多很多，我很奇怪，我竟然沒有醉。我就那么坐在陰暗的小酒吧的角落里，聽著路芳菲反反復復地絮叨著，路芳菲根本不記得有些問題她已經(jīng)跟我說了十遍都不止。路芳菲含含糊糊說不清楚中國字兒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