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衣男子迅速收起劍,快步離開。
雖是驚鴻一瞥,美仁依然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當日在樹林里行刺韓襄之人。原以為是昕大哥,卻沒料著是這個人。這么晚了,又出現在萬花樓附近,還這么匆忙,莫非他又接了什么任務?她依稀記得,這人好像是在看清景升之后,莫名地匆匆離去。
當下,她便作了決定,跟蹤他。
過了馬行街,意料之外,這人還有一個同伴,他與同伴接應之后,兩人便往封丘門的方向步去,看來是要出城。
在美仁的印象之中,出了封丘門便是夷山,去那的多是去覽勝,那里因是夷山夕照、開寶晨鐘兩大美景所在,平日里引得游人甚多。但夷山之北,乃荒山一片,多年無人耕種。若是說他半夜去那賞美景,說給鬼去聽,鬼也不信。
這時,更讓美仁意外的,在那兩人之后,她又見到一個人,此人正是向昕。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或許冥冥之中早已安排,這一步棋她走對了。
追著昕大哥與那兩人的身影到了封丘門,黑暗之中,她見著那布衣男子出示了一塊令牌,很快的出了城門。
這人莫非是官府的人,而非一般的刺客?
當下,美仁在心中暗叫一聲,糟了,他們順利出了城,這可就難追了,若是跟丟了,今夜又白費力氣了。正思忖著向昕會怎么做,卻見他從暗處走到城墻角下的隱蔽之處,眨眼之間,便見著他施展了輕功躍上了城墻。
好輕功!
她也不敢有所松懈,依著向昕的步子,施展了輕功,也躍上了城墻,已有兩名官兵被擊暈了。站在城墻頭,遠遠地便望見兩匹馬疾馳往北,而向昕也不見了蹤影。
她暗咒了一聲,昕大哥跟丟了沒關系,反正她與他目標一致,唯有施展了飛花逐月先追上那兩個人再說。
正如她所料,那兩人去的正是那夷山之北。
朦朧的月光透過稀疏的幾棵樹木,映照在這半山之間,四周一切幽靜無聲,異常詭異,隱約會聽到草叢里傳來的蟲鳴。
山道不平,越往上,山道越窄。
在進入這山道,她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這里的樹木少之又少,能夠遮避擋身的真是屈指可數,以防他們發(fā)現,美仁離得有段一距離。豈料轉眼之間,兩人便失了蹤影,美仁立在岔道上才意識到她跟丟了。
與此同時,向昕已進入夷山之北的禁地,正是他追查了數月的重要秘密所在之地。一路上守衛(wèi)甚多,在他快速地解決了這些人之后,卻被那兩人發(fā)現,免不了的又是一場惡戰(zhàn)。
那兩人的武功不弱,但招數頗有破綻,很快地便敗在他的純鈞劍下。他以劍指著那布衣男子的眉心,道:“令牌交出來?!?/p>
那人悶不吭聲,將頭扭向一邊。
手中的劍正欲刺下去,驟然間,向昕聽見一陣陣急促穩(wěn)健的腳步聲傳來,乍聽之下,至少有數十余人。果然,頃刻之間,他已被二十多名戴著白色面具的弓弩手團團包圍住,另有二十多名同伴同樣帶著白色面具,一手執(zhí)著一個火把,一手持著一把劍,整齊有序地分列成兩排。
火光獵獵,那一個個慘白的面具顯得詭異萬分,陰氣森森。
向昕在心中冷哼一聲,終于將他們給逼出來了。
立在當中,向昕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慌不忙,氣定神閑,早已料著會有今日,既然連命都豁出去了,又何懼這些?
忽然間,一道金光閃過,一名面戴著黃金面具的男子,手持一根金色權杖出現在那兩列火把之后,緩緩地朝向昕步來。
搖曳的火光映照在金色面具上一閃一閃,顯得格外的刺目,嚴實密縫的面具將那背后的表情遮住,透過面具上的兩個小洞而看到一雙黑眸,映照著點點火把,那目光如火又如冰。
那兩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奔向那面黃金面具,“撲通”一跪,顫著聲急道:“請大人恕罪?!?/p>
一時間,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么。
“兩個酒囊飯袋,竟讓人給找上家門。”黃金面具下的聲音深沉而犀利,只見金色權杖一揮,聲音再度響起,便是一聲令下,“殺!”
向昕大愕,手中的鈍鈞劍已然做好了防備,那二十余名弓弩手手中的箭卻齊齊指向了地上跪著的那兩人。
“大人——”
“大人——”
伴隨著兩人凄慘的哀求聲,二十幾支箭已深深地埋入那兩人的身體之內。轉眼間,兩人猶如是兩只刺猬,難以置信地瞪大著眼睛望著那面黃金面具,緩緩地倒在地上。
那名面戴黃金面具的男子手中的權杖再次輕揮,所有人退后三步。
黃金面具之下,那聲音再度響起:“擅闖夷山之北禁地者,死!”說罷,那根金色權杖猛地向向昕揮去。
眸中精芒閃過,向昕手中緊握的純鈞劍也狠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