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人茶毒

他拉著她去的地方，是明家的別苑竹芙園，其實兩處相隔并不是很遠(yuǎn)，不過美仁倒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經(jīng)常聽下人提及，他會常常到這別苑里來，當(dāng)時與他算是水火不相容，為了避免碰面，這別苑她未曾探過，不過眼下，表面上看來風(fēng)平浪靜，其實她認(rèn)為還是水火不容。

雖叫竹芙園，卻沒見著預(yù)期像水竹苑內(nèi)那成片的竹林。

進(jìn)入園內(nèi)，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一池碧水躍入眼簾，朵朵清蓮浮于水面，翠綠的垂柳靜靜地佇立池畔，涼風(fēng)拂過，千絲萬縷的枝條輕輕蕩漾開來。

遠(yuǎn)遠(yuǎn)地，便望見曲迴的長廊連著彎彎曲曲的竹橋，一直通向湖中心一座竹建亭臺，這園內(nèi)最獨特的也就是建在這一池碧水之上的亭臺。

曲廊的另一頭連著的是一座竹屋，看似應(yīng)是這園子的主屋了。

這別苑幽靜怡人，倒是很適合修身養(yǎng)性，不知癆病鬼帶她來這里有何要事。

這時，正巧見著一名婦人從主屋中出來，見著他二人，連忙迎上前有禮地欠了欠身，恭道：“二公子，您來了?！?/p>

這婦人，前幾日在祠堂美仁見過，當(dāng)時景升受罰，祠堂內(nèi)的幾位明家人當(dāng)中便有她，叫如媽。

景升問：“嗯，如媽，二叔今日可好？”

“呵呵，還是與以前一樣?！比鐙尮Ь吹鼗氐?。

二叔？

奇了，來了明家這么久，她卻從未聽明家的下人提過一次這位“二叔”？難道是那位坐在輪椅之上，滿面胡楂，頭發(fā)亂糟糟，目光癡呆只知道亂流口水的中年男子？

“好，我自己進(jìn)去看看?！闭f著，景升便往主屋步去。

其實她很好奇，景升帶她來這里，莫不是就是要見這位二叔？忍不住地跟著，往通向主屋的竹階上邁去，立在竹門外，在聞到那清新淡雅的竹香中混雜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后，她止了步。

那藥味，讓她很不舒服。

見美仁立在竹門外一動不動，如媽對著她又是一躬，禮道：“少公子不隨二公子進(jìn)屋嗎？”

“呃，不了，我還是在外面等景哥哥好了，我想他與明二叔應(yīng)該有些話要單獨說說吧?！甭牼吧心前V癡的中年男子一聲二叔，她叫一聲明二叔也不失禮。

如媽微微怔然，很快又道：“好的，那少公子請便，老奴還有好些雜事，先退下了?！庇质枪Ь吹匦辛硕Y。

美仁輕點了點頭，又邁下了竹階。

踏上竹橋，她踩著舒緩的步調(diào)，聽著那竹橋咯吱咯吱響聲，慢慢地走向那亭臺。

竹的屋子，竹的曲廊，竹的彎橋，竹的亭臺，竹的圓桌，竹的圓凳……滿眼都是竹。

紅的蓮，白的蓮，粉的蓮，一朵蓮，兩朵蓮，三朵蓮……滿眼都是蓮。

竹香混著蓮香。

竹芙園，有竹有芙，名符其實。

眺望池畔，眼前的美景卻讓美仁不禁皺了皺眉，這里的景色很美，但一想到那位癡癡的“二叔”，冷淡的如媽，景升的神態(tài)……這里的氣息，那混著濃重藥味的氣息……她不是很喜歡，反倒失了先前那種怡然之感。

最怪異的是，她總覺得這里并非如表面上看來這么平靜，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就像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給監(jiān)視了一樣，猛地回過身，身后除了美景，依舊是美景。

正想著，便聽見景升優(yōu)雅輕柔的說笑聲音傳來。

她回過頭，望著他推著一個竹制的輪椅，輪椅之上，正坐著那位癡癡的“二叔”。如媽搬了一把靠椅放在美仁的對面，景升抱起那位“二叔”往著竹亭步來，將那位“二叔”輕輕放置在竹椅上坐好。

這一次，這位二叔再無上次的邋遢之相，他換了一身清爽干凈的灰色布衣，頭發(fā)齊齊梳在腦后，束在頭頂，原先那滿臉的胡楂也被刮得干干凈凈，也不再流口水，若不是那眼神依舊如上次見到一般，還是那樣的癡癡呆呆，倒不失為一個俊朗的中年大叔。

在美仁對面的竹凳之上坐了下來，景升便緩緩開口，道：“他是葉二叔，名喚聲泉，那日在祠堂之內(nèi)你也見過的，與我爹、魚三叔同為師兄弟。嗯，大約是在十多年前吧，從馬上摔下，跌成了這副模樣?！?/p>

原來不是明，姓葉。

美仁睇望了葉聲泉一眼，看他那癡呆的模樣，想必與他招呼，也是多余，只有輕應(yīng)了景升一聲：“哦，原來是葉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