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仁手指輕敲桌面,云淡風(fēng)清地又道:“嗯,那好的那一個呢?”
“你很厲害,一出手就讓陰豫開金口了,他說了,若是你在沒有被連家的人殺死之前,便將圣經(jīng)的上下兩卷弄到手,他就娶你做他的族長夫人?!?/p>
乍聽之下,美仁便深蹙起眉頭,輕敲桌面的手指也跟著僵住了。
呵,果然是“好”事。
圣女之爭的人選,一直以來都要經(jīng)過各大家族長老的精心挑選,她算什么,不過是怡家的棄女罷了。呵呵,眼下居然引得族長大人陰豫親自開金口了。
一直以來,她本就不羨慕那圣女之位,如今得知了《天一圣經(jīng)》的秘密,圣女不過是成為別人修煉成絕世神功的工具,若她還覺得這是好事,那她便是個瘋子。若相信陰豫當(dāng)真會娶她,放過她這個看過《天一圣經(jīng)》的,那她便是個是癡兒。
陰豫這金口一開,比那連家的追殺令可要厲害得多了。
看來,她的日子要很難熬了。
她越來越不懂,不懂悅姨為何讓她插手這件事。
或許這樣的結(jié)果,是悅姨早已料到,即便是她曾經(jīng)向娘起誓,可是她還是選擇讓她去做。
她真的越來越不懂悅姨了,但若說悅姨是想將她推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她決計(jì)不信。
驀地,她笑了開來,笑得很大聲,弄得蘇素很是莫名其妙。
雙手抱胸,她定定地看著蘇素,嫣然一笑,言語中滿是嘲弄:“原來我已經(jīng)淪落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了。不過沒關(guān)系,就算是全族的人都出動了,說是要?dú)⒘宋?,我也不會放棄《天一圣?jīng)》的?!?/p>
望著美仁,蘇素嘴角微微抽搐,她難以相信有人在知道自己被人追殺還會笑得這么開心。
“對了,你這么費(fèi)力氣地來尋我,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兩件事的吧?顯然很無聊?!?
“當(dāng)然不是?!?/p>
“那是為了圣經(jīng)而來?”隱了笑容,美仁聲音陡然提高許多,逼近蘇素,大聲說道,“怡素,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我族圣女并非是族人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的,不要讓自己陷入到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哈哈哈——”一陣訕笑,蘇素緩緩走向床沿,輕撫那垂下的幔帳,對著美仁輕嘲,“狂妄自大的丫頭,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是先擔(dān)心你自己吧,今后不但要應(yīng)付連家的人,還要花心思去解開你那個總捕情哥哥的心結(jié)。嘖嘖嘖,沒想到不過一年多不見,你不但身形終于變成了人樣,也學(xué)會勾引男人了,不但將那總捕迷得神魂顛倒,就連自己的二哥、三哥也為你動容,她可真是把你調(diào)教得好啊。”
她在說什么?
美仁凝視著眼前那張張狂的容顏,僵住了身體,整個人仿佛掉進(jìn)一團(tuán)黑色的旋渦之中,一時間難以拔出來,直到心中浮起那抹青色的身影和那聲聲解釋,突覺驚醒,一股憤怒之火當(dāng)下自胸中熊熊燃起,只見她皓腕倏翻,直襲蘇素的肩胛穴。
“你?”蘇素大驚,斜身相避。
忽見美仁招數(shù)一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彎刀,寒光忽閃,直削蘇素面際。
避過這一刀,蘇素看清那柄彎刀之后,當(dāng)下尖叫出聲:“這柄彎刀竟然在你手中?”當(dāng)下心中便覺氣憤不已,皓腕雙揮,薄紗輕卷,桌上的茶壺、茶盅及那裝滿水果的果碟一一襲向美仁,卻無一擊中,撞在墻壁之上,跌落至地,片片粉碎。
憤怒中的美仁不理會她,手中的彎刀猶如狂風(fēng)驟雨,將蘇素逼得連連相退。
空手難擋,蘇素只能側(cè)身相避,閃避不及,一縷青絲應(yīng)刀而斷,蘇素那別于耳際的牡丹花在那柄彎刀所帶出勁風(fēng)之下,悄然墜地。
寒光一閃,美仁便將她壓在桌上,以彎刀抵著她的脖子,只需稍稍用力,她那細(xì)嫩的脖子便會斷在那柄彎刀之下。
“藍(lán)家是你滅的門?”美仁怒道。
“無憑無據(jù),你憑什么斷定是我做的?”在那柄彎刀的威脅之下,蘇素不敢有所動作,說話的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美仁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憤怒,厲聲斥責(zé):“你少跟我裝蒜,若不是你做的,我與向昕的事,你怎會知道?你留藍(lán)希凌一條活命,不是你不想殺她,而是要她引向昕見著那兇手的相貌,是不是?你與我相識八年之久,朝夕相處,易成我的模樣易如反掌,去滅了那藍(lán)家還有誰比你更適合?世人都知道那時的向美仁不過是一個小孩罷了,而那兇手卻以一個身形已成人的向美仁出現(xiàn),若不是你早知我體格有變,還會有誰?反正藍(lán)家的人都死了,你的目的不過是要向昕在見了我之后,認(rèn)定我便是那兇手,是也不是?”言辭激勵之下,美仁手中的彎刀忍不住向下施了一分力道,頓時,蘇素那細(xì)白的肌膚之上現(xiàn)出了一條血痕。
蘇素咬緊了牙,忍著痛,憤恨地瞪著美仁,死不開口。
“說!是誰派你去做的?還是你只是因?yàn)楹尬遥俊?/p>
“哈哈哈,恨你?怡符衣,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今你被連家的人追殺,還得了族長的‘金言’,要?dú)⒛愕娜硕嗔巳チ?,何需我動手?天一族人的秉性你比誰都清楚,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什么都不會說的。我勸你別在我身上浪費(fèi)時間,你若再不離開,你那位總捕情哥哥的命可就不保了,到時別怪我沒提醒你?!?/p>
美仁皓腕倏轉(zhuǎn),手中的彎刀離開蘇素的脖子,改指向她的眉心,厲聲道:“你說什么?”
“滅藍(lán)家之人同樣不會放你那總捕情哥哥,方才在那高臺之上,你不也看到他了嗎?他已經(jīng)追到京城了。你有這閑情逸致在這與我糾纏,倒不如去替他收尸?!?/p>
離開床沿,美仁連忙收起彎刀,快步走向門處,頓了頓,又折了回來,對著從桌上起身正在理著薄紗和發(fā)絲的蘇素,又道:“藍(lán)家的事我不會輕易作罷,最好不是你做的,若是讓我查出是你做的,我決不會饒過你,到時,我也不會因?yàn)槟闶菒傄痰呐畠憾賹δ闶窒铝羟??!?/p>
總算得以安全,蘇素懊惱地以手抹了抹頸間的血絲,回瞪著美仁,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那柄怡家彎刀“封魂鏡”,那柄她想了很久的怡家彎刀,竟然在這個死丫頭的手中。為何什么好處都讓這個死丫頭給占了去?
美仁大步邁向臨街那扇窗戶,用力推開,一陣夜風(fēng)伺機(jī)鉆入。
躍上那窗臺,她回過頭又是一聲警告:“你最好給我離開京城,只要你一日待在這萬花樓里,我便一日來翻你的牌子。你好自為之!”
說罷,她便飄然躍入黑暗之中。
望著美仁離去的身影,蘇素便抓起一旁的圓凳狠狠地砸向那窗際,大吼著:“死丫頭,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