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及手腕上的疼痛如何及的上瞬間的憤怒,憤怒讓她的手勁越來越大,漸漸地,她的雙目變得殷紅起來,艷紅似血。
景璇掙扎著,驚恐地看著美仁露著殺氣的雙目,狂戾而暴怒,除了那種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殺氣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了。美仁變得好可怕,就像邪魔一樣,渾身上下都散著魔氣,讓她越看心越寒,她無法呼吸了,她就要死在美仁的手中了,可是二哥……兩行清淚不知不覺中順著她的粉頰盈盈滑落。她不甘心啊,究竟是為了什么眼前的人要殺她……她沒力氣了,兩只手漸漸地停止了摳挖,緩緩地垂下。
端著晚膳的侍書與奉劍見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嚇得將手中的盤子都打翻了,連忙奔了過去,去拉那位瘋狂的少公子。
“少公子,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少公子,您松手啊!”
“少公子,你松手啊!您這樣會掐死四小姐的?!?/p>
奉劍極度慌張地看著似失去了理智的美仁,咬了咬牙,抬起右手,“啪”的一聲,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右頰之上。
這一巴掌也將狂戾憤怒中的美仁打醒了,死掐著景璇脖子的右手也松了,她怔怔地望著狠扇了她一記耳光的奉劍,殷紅的眸子漸漸地褪了色。
奉劍紅唇微啟,驚愕地看著美仁雙眸中的奇異變化,直覺渾身一涼,怯懦地回避,不敢再看向美仁,與侍書扶著四小姐坐在那秋千上,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在,只是昏了過去。
美仁立在一旁,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的三人,若不是奉劍狠狠地打了她一記耳光,或許景璇已經(jīng)死在她的手中了。深深地閉了閉眼,吐了一口氣,平復(fù)了情緒,她別過臉,又望見了地上碎了的胭脂,心中好難過。她撕了袖擺,彎下身,小心翼翼地將那碎了的胭脂撿起,還有摔裂的胭脂木盒,包進了布內(nèi),收在了懷中。
面對侍書與奉劍,她突然覺得難以啟口:“那個……”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現(xiàn)在竟然可以為了一盒胭脂而草菅人命,雖然她們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估計已經(jīng)當(dāng)她很噬血。
奉劍望著盯著她的美仁,深吸了一口氣,回道:“奴婢們這就送四小姐回房。請少公子放心,奴婢們絕對不會多嘴的。少公子的晚膳奴婢會重新給少公子準(zhǔn)備一份,奴婢告退?!?/p>
“嗯?!泵廊蕦擂蔚剌p應(yīng)。
侍書與奉劍欠了欠身,扶起景璇便離開了。
美仁望著那空蕩蕩的秋千,不停地在眼前擺蕩,癡愣了許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侍書她們重新端著晚膳過來,她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屋中,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飯。
侍書與奉劍明顯地與她生疏了許多,再無平日里的說說笑笑,只是說了一句四小姐已經(jīng)睡下了,便勿忙地帶上了門離開了。
呵呵,她是鬼嗎?讓人見了嚇得就想逃。
坐在桌前,美仁有種寢食難安的煩躁感,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已經(jīng)完全弄不明白了。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人大力地推開了。
初夏的季節(jié)還不見悶熱,伴著夜風(fēng),倒是一陣涼爽。美仁抬起頭望向空空毫無一人的門扉之處,眉頭微蹙,于是便輕喚了一聲:“侍書?奉劍?”
久久未得應(yīng)聲,美仁當(dāng)下便起疑,站起身,很小心地步出屋外,在門廊前吊著兩盞燈的映照下,苑內(nèi)仍是空無一人。
全身都處于戒備之狀,美仁四下張望。
“侍書?”美仁驚愕地見著侍書倚在門左側(cè)的墻邊,應(yīng)是被人給點了睡穴,正當(dāng)想為她解開穴道,剎時間,她全身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這周遭的氣息不對,有人,還是一個武功定在她之上的人。這氣息,她好像從未在明家感受過。
收回了手,美仁迅速地站起身,四下張望著,對著夜空大喝一聲:“是誰?”
倏地,只見一個身影從眼前飛過,美仁來不及看清,那身影便失了蹤影。美仁追了幾步,突然身后飛來一件暗器,那暗器來之迅猛,直向她的面龐逼來,她無法避開,直覺反應(yīng)以手遮住她的臉面。
“嘶”的一聲,那暗器刬開了她的袖口,劃破了她的左手腕,隱隱地開始滲出血。美仁吃痛,傷她的竟是一片樹葉,這人手下留情了,否則她的左手便廢了。暗啐一聲,撕了那破了的袖口,迅速地包住傷口。
看來這人是沖著她來的。
前兩日好不容易解了嗜心花毒,今日卻遭人暗算。
對著夜空,她輕笑出聲,鎮(zhèn)定道:“閣下可以現(xiàn)身了,究竟所謂何事,還請賜教?!?/p>
周遭的氣流又開始變化,美仁追尋那氣息方想轉(zhuǎn)身,卻遲了一步,穴道被那人以一粒石子給封住了。
“閣下就這么見不得人嗎?”美仁冷笑一聲。
驀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她的后方響起,她的耳朵微動,那人應(yīng)是在屋頂之上。背對著屋子,她就無法看清是何許人,這也正是那人的目的。
“從今夜起,伺候景升的事全由你來做,不論是他的藥還是他的食膳,你一一親自試嘗?!?/p>
“慢,我為何要聽你的?為何要去伺候他?你究竟是何人?我——”美仁的話未說完,便被那人斷了去。
“三日之后,他若再醒不過來,你就等著陪葬。去吧,給我好生地伺候他?!?/p>
“哼,不可能?!泵廊蔬艘豢?,當(dāng)下便運功移穴換位。
“拭目以待吧!小子,給我記住,好生地給我伺候他。”那人沙啞著聲音,說完,便以石擊解了美仁的穴道,又道,“哦,對了,那片樹葉是在噬骨水里浸泡過的。小子,但愿三日之后見到的不是你的尸體?!?/p>
美仁能夠動彈便猛地轉(zhuǎn)身,那屋頂上空無一人。拆開滲著血的衣布,左手腕被那片樹葉所傷之處,火辣辣的灼痛,細看之下還有些紅腫。
那葉子上有噬骨水……
美仁連忙奔進屋里,找出自己隨身所帶的解毒藥粉,剛欲撒上,孰知,那藥瓶被東西給擊碎了,繼而屋外又傳來了那人的聲音:“不想你的左手就這么廢了,就別亂敷藥,想拿到解藥,你最好期待他能醒來,否則你就等著陪葬。”
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究竟是誰?除了憑他的聲音之外,連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不知道,甚至連他的影子都捕追不到。究竟是何人?為何這樣護著明景升,還要她去伺候他?
“我跟你有仇嗎?是他叫你來的嗎?既然他能叫你來,還要裝死做什么?”美仁怒吼。
卑鄙,太卑鄙了。要是不想三日之后毒發(fā)化成一副白骨,她就要去求上天保佑他早日醒來。該怎么辦?難道真要去伺候他?
屋外再無了動靜,美仁氣得渾身發(fā)抖,發(fā)瘋地將整個桌子推翻了,桌上的茶壺茶盅碎得滿地都是。
她走到門外,凝視著倚在墻邊的侍書一眼,攥緊著拳頭,便急匆匆地奔往水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