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生日宴是在市里最大的酒店舉行,幾年沒見人影的西顧他爸倒是牛氣哄哄,包下一整層孝敬兒子。
兩夫妻在酒店門口一左一右地立著,分別接待雙方的親戚朋友。
西顧拉著我的手到場時已經(jīng)遲到了,任叔叔橫眉冷對,任阿姨倒是還算可親地招招手,叫我們快點進場。
我悄聲道:“今天好歹是你生日,遲到讓同學(xué)在那傻等不好吧?話說……咳,你請了同學(xué)朋友吧?”其實我比較想問,有人敢和你做朋友嗎?
西顧從頭到尾一直陰著張臉,道:“也就一個人,他不介意等的?!?/p>
喲嗬,不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我還想再問,眼角一個瑟縮在樓梯口似乎隨時準(zhǔn)備望風(fēng)而逃的身影登時映入眼簾。
“任西顧。”“西瓜頭”轉(zhuǎn)過臉看到我們,苦著臉道。
任西顧掃了他一眼:“等很久了?”
“西瓜頭”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剛到?!?/p>
看到這模樣也知道是任西顧為了應(yīng)景隨意欽點他到場,可憐他也沒膽子反抗,就這么欲哭無淚地過來了。我給了他一記同情的眼神:“你是西顧的朋友?很難得他會有朋友,在學(xué)校也辛苦你照應(yīng)了?!?/p>
他不好意思地道:“不會不會,西顧他……嗯,很強,不需要別人照應(yīng)的。”
任西顧臭著臉地給我們做了個介紹,食指一點“西瓜頭”,簡明扼要道:“他是西瓜太郎……”
“西瓜頭”苦著臉小聲糾正:“我不是西瓜太郎,是泰朗……”
任西顧直接無視他,右手拉著我對“西瓜頭”……咳,是泰朗道:“你不需要認識她,叫她姐姐就行了?!?/p>
泰朗乖乖地叫:“姐姐好?!?/p>
我一陣欣慰,什么時候西顧能這么溫順就好了。
任西顧一緊我的手:“看什么看,走啦!”
粗魯?shù)乇凰坏览M大廳,他領(lǐng)著我徑直往靠窗那一桌走:“這是你們的位置,我回頭和我爸招呼一下。”
我遠遠看了眼任叔叔青青的臉,原本每個酒宴都會專門空出一桌作為壽星的朋友們的專場,其中父系母系包括三代內(nèi)宗親分別各占幾桌,最后就是父母雙方的私交好友合占兩桌。
但今日,放眼偌大的會場,只有西顧朋友這一桌,恐怖得只有兩個人,其他全部爆棚,我想我可以理解任爸爸的心情。
宴席頭一個鐘頭西顧一直在各個酒桌前敬酒,我百無聊賴,隨意逡巡四周。
驀地,在親戚那一桌看見高中時的老同學(xué)任金笙時我愣了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她也看到我,我今天衣著鮮麗些,化著淡妝和高中時期的陰沉模樣差距有些大,但她顯然還認得出我,遠遠朝我微笑一下,點點頭。
我心中突然莫名涌上點沖動,也許是許久未見到老同學(xué),也許是因為其他……不可否認,那時候的任金笙一直是所有人想要超越的目標(biāo),但大家一方面想超越她,一方面也會下意識地覺得,若是無法超越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隨著任西顧一日日長大,有什么東西也在我們之間慢慢變質(zhì),發(fā)酵……有時候不理會,未必是因為沒有發(fā)覺,而是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面對。我想我需要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