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敏沒反應(yīng),只覺得胸口有些發(fā)悶,說什么也不想上車了。
蘇哲前后看了看,指不遠(yuǎn)處一個酒店:“怕了你了,我去那兒開個房間,把你放那兒睡一晚,你明天自己回學(xué)校好了。”也不等她再反對,推她上了車,一下開到了酒店,拿身份證交錢辦了入住。
蘇哲將房卡遞到伊敏手里:“806房,自己上去吧?!币撩艚舆^房卡,搖搖晃晃卻往酒店外面走,他無可奈何,趕上去拖住她,扶她上電梯,她軟軟靠在他懷里,再也撐不住自己站直了。蘇哲只好抱起她,走進806,把她放到床上。伊敏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一下伏倒在她的身上。他的心怦怦亂跳起來,沒想到這個看著冷靜自持、說話條理清晰的女孩子竟如此大膽。他并不熱衷和小女生游戲給自己找麻煩,克制著自己,準(zhǔn)備撐起身體。
“其實昨天是我的生日,二十歲,沒人陪我過?!币撩敉蝗惠p輕地說,她的聲音低柔,清澈的眼睛看著他,視線卻似乎越過了他看向遠(yuǎn)處,她呼出的氣息還帶著點紅酒的味道,軟軟地撩動著他的心,“一直沒人陪我,一直?!?/p>
有記憶以來,她的父母就在冷戰(zhàn),她的生日年年在寂寞中度過。到十歲時,父母離婚,隨即各自結(jié)婚。他們非常平等地負(fù)擔(dān)著她的生活費和教育費,從無拖欠,可是隨即新生的弟弟妹妹占據(jù)了他們的時間和注意力,確實就顧不到和爺爺奶奶生活的她了。她想:是的,我的確怨恨,真是不誠實,居然對自己都說謊,騙自己裝不在乎裝了這么多年。
蘇哲安撫地摸一下她的臉:“好了好了,過去了,明年你的生日我陪你過好不好。”
他的手修長,帶著點薄繭,撫在她臉上,觸感溫和。她笑出了聲,視線定到他的眼睛里,突然伸一個手指點在他鼻子上:“騙我,你把我當(dāng)樂清、樂平在哄呢?!?/p>
她烏黑的頭發(fā)散在枕上,襯得一張臉蒼白而嬌小,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微微張著,看著誘惑到了罪惡的地步。蘇哲突然覺得把持不住自己了,他撐起身,隔一點距離看著她:“你這個樣子,可真是危險,如果換個男人……”沒等他啞聲說完,伊敏突然欠起身吻住了他。她的嘴唇柔潤,蘇哲想也不想,將她壓回床上,狠狠回吻起來,這個吻徹底奪走了伊敏最后一點清明的意識,她只覺身體熾熱,血液仿佛在叫囂要貼近要撫慰,所有的空虛、脆弱和孤獨仿佛都積攢在這一刻把她吞沒了。
她看著如此熱情,其實是生澀的。當(dāng)蘇哲意識到這一點,她已經(jīng)在他身下咬牙將一聲呻吟忍住,他再動,她終于忍不住叫出了聲,眉眼皺得扭曲了,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肩頭,指甲陷入了他的肌肉,如同在絕望中攀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吻住她頸部搏動的血管,輕輕舔咬,試圖讓她放松,但他自己也瀕于失控,終于在她細(xì)細(xì)的呻吟和尖叫聲中爆發(fā)了。
伊敏在晨曦中醒來,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那張英俊的臉,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他懷里,她伸手捂住嘴,突然記起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蘇哲也醒了,這會兒無奈地看著她,幾乎有點狼狽。他今年二十七歲,過去的生活堪稱豐富,但自認(rèn)從沒失控過,眼下他也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伊敏一聲不響翻身下床快速穿上衣服,沖進洗手間。他也起來穿衣,把窗子推開一點,清晨清新而略帶涼意的空氣涌了進來。他坐到窗前的椅子上,從外套口袋里摸出煙點上。他一向并沒什么煙癮,這會兒百無聊賴,連抽了兩支煙,伊敏才從洗手間出來,也不看他,拎起背包就有拔腿走人的架勢。他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送你回學(xué)校吧,現(xiàn)在還早,恐怕公汽都沒開班。”他也不等她反對,拎起外套從她身邊走過去開了門。
兩人下樓,蘇哲結(jié)賬,她還是一聲不響跟他走出酒店上了車。
這么沉默,蘇哲一邊開車,一邊想,自己恐怕是惹上大麻煩了:“我很抱歉,雖然我也有點喝多了,不過這不是理由。我希望我能……補償你?!?/p>
一直看著車窗外的伊敏總算回過神來,突然說:“請停車?!?/p>
蘇哲想,好吧,肯停車談就不至于爆發(fā)得太狠,他將車駛到路邊停下。
她并不看他,指下路邊一家藥房:“有一件事,是你可以幫我做的。聽說有一種藥,好像能事后避孕,真是一項偉大慈悲的發(fā)明,麻煩你進去幫我買一盒,再加一瓶水,謝謝?!?/p>
蘇哲盯著她,她面帶紅暈,但神情平靜,并不回避他的注視。蘇哲一聲不響下車走進了藥房,少頃,他拿著藥出來,開后備箱,取出一瓶礦泉水一齊遞給伊敏。她打開藥盒,細(xì)看說明書,然后取出一片藥,和水服下,剩下的藥放進背包內(nèi),這才轉(zhuǎn)向蘇哲,微微一笑:“請送我到學(xué)校門口,謝謝?!?/p>
蘇哲徹底被嚇了一跳,他發(fā)動汽車,很快開到師大門口,伊敏一手放在車門上,躊躇一下,回頭看著他,態(tài)度非常誠懇地說:“我們忘了這件事吧,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昨天其實是我借酒裝瘋酒后無德,很抱歉。補償什么的,呃,有點好笑,我大概也補償不了你什么,所以……”她用聳下肩代替剩下不好說出口的話,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盯著她大步流星走進學(xué)校大門,蘇哲禁不住想揚聲大笑,他頭次覺得自己荒唐,搖搖頭,他決定像她建議的那樣忘記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