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給他綻開了一個淡淡的從容的笑容,然后,自在地別過頭來,就像根本沒有看到他一樣。在她別開頭的那一刻,黎清氣得臉漲得通紅,伸腳就準(zhǔn)備向這里走來。幸好一旁的侍衛(wèi)路明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又在他的耳朵輕聲說了一句什么話,才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動作雖然停了,但黎清的臉色已然發(fā)黑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何盈,那表情,似乎恨不得把她給生吞了下去。何盈目不斜視地看著島上,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笑容?,F(xiàn)在她的心情好極了,看到黎清的表情越是氣惱,她就越是開心。
黎清畢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哪里敢多看,恨恨地盯了她幾眼后,終于郁郁地轉(zhuǎn)過頭去。
何盈站得筆直,一動不動。她現(xiàn)在身量已經(jīng)有一米七三左右了,在這個時代的男子當(dāng)中,已經(jīng)算是高的了。因此,她雖然年幼,但配上這么高的身量,那種舉世少有的風(fēng)流雅致,玉骨冰肌,還是令在場的權(quán)貴們不停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于她。
特別是她新近一戰(zhàn)成名的威風(fēng),使得這些權(quán)貴們看她的眼光也變得灼熱起來。陳國的小公主現(xiàn)在與一些貴婦人在一起,她一邊不停地瞄向何盈,一邊與身邊的女伴說著悄悄話。說得眾女不斷地看著何盈偷笑。她們笑得花枝招展,在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同時,更把何盈推向了眾人的視野里。
周演站在何盈的旁邊,與她談笑甚歡,沒有注意到另一處的畫舫中的三皇子正微笑地看向兩人。他把手一拍,輕聲對身邊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瘦個子說:“四弟可真是糊涂,直到現(xiàn)在,居然也沒有派人認(rèn)真調(diào)查何盈的底細(xì)。”
那瘦個子恭敬地低頭說:“四皇子的管家倒是派人調(diào)查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到了我們提供的假信息。以為何玉何公子是一個名門世家的遺孤子呢?!?/p>
三皇子目光轉(zhuǎn)向黎清,哈哈一笑,壓低聲音說:“甚好,甚好。我的糊涂父皇還把那大赫圣旨給了何盈這個女子。現(xiàn)在的黎清,想是頭痛無比了?!?/p>
他冷冷地盯著黎清,“這個人一直對我父皇忠心耿耿,我再三奔走與他交結(jié),他卻毫不動容。現(xiàn)在好了,光是看到他鐵青的臉,我就心懷大放?!?/p>
說到這里,他轉(zhuǎn)向何盈,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她,輕聲說:“不過,這樣一個絕色,也難怪黎清臉都綠成這個樣子了??此呐e止神情,似乎還是個處子。哈哈,黎清還沒有來得及吃呢,就不得不看著她與別人談笑甚歡。這事光是想想,就讓人痛快啊?!?/p>
那瘦個子中年人陪著他干笑了幾聲,又輕聲說:“黎將軍這次可是大大的失算了。他本來是借何盈來牽制那個人,才特地娶她回來?,F(xiàn)在看他的樣子,似乎對于這個仇人之女,已經(jīng)情根深種了?!?/p>
正熱鬧間,忽然樂聲一停。眾人的議論聲也不由一止。數(shù)百人的場所,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這時,對著天空灑花的眾女已經(jīng)提著花籃,整齊地圍著島站了個半圈。
在眾人的期待中,一個婦人走了出來。這女人三十多歲年紀(jì),皮膚雪白,長相嬌媚,身材非常之好。她身上的衣服不像別的人是寬袍大袖,而是稍稍收了腰,露了胸。只是這么一下,那成熟艷女的風(fēng)情,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她走到臺前,沖眾人盈盈一福,曼聲說:“記得三年前,我們也來過周城。一別三年,各位大人風(fēng)采依舊啊。”她的聲音嬌媚動聽,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從她嘴里說出來,直讓人骨頭都酥軟了。她的這話一說出來,眾人就喝:“少廢話,讓思娘出來吧?!?/p>
吵嚷聲極大,使得這婦人的話都說不下去了。她無奈在沖眾人拋了一個媚眼,又嬌笑道:“好了,閑話奴家就不多說了。還是讓思娘上場吧?!痹捯魟傊梗瑲g呼聲傳來。
那婦人嬌笑了一下,手向后一揮。隨著她的手揮起,島上的宮燈一下子滅了近半。何盈眼力過人,清楚地看到這卻是一個高手在瞬息之間,同時灑出了四五十粒石子,準(zhǔn)確無誤地滅了四五十個宮燈。
而那個高手居然是白衣少女中的一個。何盈暗暗心驚:看來這歌舞團(tuán)也是藏龍臥虎之地啊。一個侍女就有如此身手,那其他人呢?在這世間行走,似乎一點也離不開武技。
隨著宮燈的熄滅,島上本來明亮如白晝的舞臺一下子暗淡了大半。就在燈光大暗之時,一個曼妙難言的身影慢慢地出現(xiàn)在臺中。
隨著她的出現(xiàn),眾人騷動起來,人人都想踮起雙腳再看清楚一點。難道這就是思娘?正想著,一陣悠揚之極的琴聲遙遙地傳來,一個女聲清唱道:“皎皎白駒,食我場苗??{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于焉逍遙?”
歌聲嬌軟動聽,宛轉(zhuǎn)纏綿,有著一種江南特有的糯音。眾人都聽得如癡如醉,何盈這時反而沒有什么興趣了。畢竟,這種場面她是聽得太多,見得太多了。
思娘才唱了兩句,琴聲慢慢地低了下來,然后簫聲忽起,思娘放下了手中的琴,慢慢地站了起來,一邊唱一邊向臺前走來。
看到她走向臺前,眾人這時更加興奮起來。一個個睜大了雙眼,緊緊地盯著她,生怕漏掉了哪一眼。
就在這時,思娘的身子,忽然宛若無骨般地扭動起來。她居然打算邊唱邊跳?何盈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創(chuàng)新之舉。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剛跳動了兩下,聲音已經(jīng)由一個站在旁邊的白衣少女接了過去。這一接一停,還真是天衣無縫,配合得巧妙無比。
簫聲綿遠(yuǎn),那少女的清唱聲更與思娘相差無比,要是不看人,幾乎會以為是思娘在清唱著??磥恚@少女是思娘特地培養(yǎng)出來的。
而思娘的舞蹈,更是美妙之極,其軟若無骨,動若脫兔。雖然燈光較暗,看不清切,卻更顯得這身影神秘動人,誘惑難言。
而這個時候,兩個白衣少女各舉著一個火把,正從相反的方向,挨個地把剛才打熄的燈又點了起來。
光線越來越明亮,眾人更是伸長了頸項,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思娘。連周演也極為認(rèn)真地伸頭看著臺中,那認(rèn)真的表情,似乎怕自己眨了一下眼就錯過了美人。
何盈看得好笑,眼波一轉(zhuǎn),忍不住看向黎清的方向。這一看,正好對上了黎清的視線。兩人視線相交了一會兒,何盈便匆匆別過頭去。
第四章百家問難
舞臺上燈光大作,思娘的面容清楚地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花做面容玉為膚的女人,五官精致絕倫,白膚白晳得宛如要滴出水來。一雙狹長的雙眼,看人的時候似有情又似無情。眉眼斜飛之時,風(fēng)情萬種,難言難喻。
與絕大多數(shù)女人不同的是,這是一個嬌媚入骨、風(fēng)騷入骨的女人。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秋波只是那么滴滴一轉(zhuǎn),凡是被她看過的人,都有一種銷魂的感覺,似乎她正在對著自己暗送秋波。
一身紗衣,穿在她的身上更是飄然若風(fēng)。紗衣很薄,里面的冰肌玉膚若隱若現(xiàn)。這個時候的女子衣著,實際上是相當(dāng)保守的。而思娘顯然在衣物上別具慧心,她身上粉色紗衣,把她完美的身材清楚地顯示出來。特別是那嬌美的肌膚,那挺立的胸脯,更是若隱若現(xiàn)地沖擊著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