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納和我被邀請坐在這個家庭里唯一的一張印度輕便床上,維侖德給我們煮了一些牛奶喝。這間狹小的廚房同時也是供8個人睡覺的房間,廚房的墻壁和屋頂,都被爐膛里的煤煙熏得和木炭一樣黑。在印度北方的村落,人們由于患結核病發(fā)出的干咳就像牛鳴和寺廟里的鐘聲一樣尋常。維侖德說他是4個兄弟中唯一一個在德里工作的,他每月微薄的薪水占這個家庭收入的90%。他們家有兩英畝的田地,他的兄弟們常在上面栽種一種北印度鷹嘴豆,或者扁豆,收獲的糧食僅夠維持這個家庭生存。維侖德告訴我們,在這個村莊里,幾乎每家的情況都如此。每個家庭中都至少有一人到城里掙錢養(yǎng)家。
我們決定去拜訪這個村莊里的一個大家族,他們是這里少數幾個擁有好房子的家庭之一。他們的房子在村莊的另一頭,靠近主路。和我許多次在印度不經邀請就去拜訪的經歷一樣,這個家庭非常高興地邀請陌生人到他們家做客而不需要經過任何解釋。他們是這個村莊的領主,即一種高種姓的地主。他們說家里有15英畝地,一些土地租給別人耕種。然而這對他們氣派的家來說,依然微不足道。他們家有一個很大的大理石鋪成的庭院,院中央有一個裝飾得有些夸張的噴泉。他們說自尼赫魯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土地改革以后,他們的田地已減少到原來的1/3左右。
在房屋的另一翼,他們建了一小間供奉賽巴巴(Sai Baba)的私人神殿,塞巴巴是一位中世紀的圣人,他在印度有很多信徒。他們客廳天花板的周邊用淡藍和雪白的石膏做成花的圖案裝飾,讓我想起英國攝政時期堂皇的舞廳。和這個村莊里使用煤油燈的絕大多數村民不同,這個家庭是完全電氣化的,還有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