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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地說了這么多，都快午夜十二點(diǎn)了，你是否已經(jīng)睡了。

我剛剛起身去喝了杯混合物。你一定會奇怪什么是“混合物”吧。我把雀巢咖啡、一盒牛奶以及幾塊阿爾卑斯奶糖放在樂扣水杯里然后神經(jīng)兮兮地?fù)u晃幾下就得到了一杯泛著泡沫的玩意兒。嘗了一口，沒有了咖啡的苦味，牛奶的醇厚，只剩下古怪的甜味和惡心的滑膩感，但是我還是忍著把它喝下去，因?yàn)檫@樣可以提神?，F(xiàn)在嗓子很不舒服，杯子懶得洗，就放在桌子旁邊。那些沒被喝干凈的混合物順著杯壁蜿蜒而下在杯子底部匯集成一圈淺咖色的混濁，像是帶著某種模糊的期許在暗示著什么。

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嗎。我們課桌的抽屜里都備有咖啡，瞌睡的時候就會泡上一杯。雖說如此，可有時因?yàn)殚L時間盯著課本視線變得恍惚，面對周公的誘惑，意志不堅(jiān)的我干脆躲在一堆書后面睡去。偶爾睡得過頭了，你也會在老師快要靠近的時候面不改色地在桌底用腳輕輕碰醒我。當(dāng)時我還奇怪為什么咖啡對你就這么有效，而對我卻起不了任何作用。不過你偶爾也打瞌睡，是在下課的時候。我還用手機(jī)偷拍過幾張你那“獨(dú)一無二”的睡姿——用下巴支撐著腦袋，微微皺眉，右手還保持著握筆的姿勢。如今這些照片卻莫名其妙地從我手機(jī)里面失蹤了，不過沒有關(guān)系，關(guān)于你的細(xì)枝末節(jié)會一直留在我腦海里，它們是那段歲月里為數(shù)不多的不可磨滅的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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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里已是夜闌人靜之時，外面雪還在下，真好，明早就可以看到今年的第一場雪了。剛才讀《雪國》的時候翻出幾片壓干的樹葉來，是你之前借去看的時候隨意夾在里面的。這使我想起高中教室窗外面的那棵叫不出名字的樹。天氣晴朗的時候，透過樹葉的陽光會把淡淡的綠色投映在素色的草紙上，淺淺的一片。有時候一本正經(jīng)的你也會指著那棵樹開玩笑說，眼睛累了，不用做眼保健操，看看這棵樹就可以了。如今那棵樹還在那里嗎？是不是已經(jīng)掉光了葉子，緋紅一地？又會不會有人像你一樣打從那里經(jīng)過，彎下身來拾起幾片愛惜地夾進(jìn)書里？燈下細(xì)看這幾片落葉，薄如蟬翼，葉脈橫亙其間。想你當(dāng)初也只是想這落葉得以保存，不同群葉一同腐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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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又何嘗不是如此。

為了不被時光埋葬，我們把回憶藏在心底最柔軟的皺褶里，雖然模糊了故事情節(jié)卻顯現(xiàn)出更為清晰的感情脈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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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蓉：“有些詞匯在書本上學(xué)過一次之后，還要從生命里再學(xué)一次?！?/p>

她所指的是一個溫柔而蒼涼的詞語：昨日。

當(dāng)我們曾經(jīng)并肩走過的那段年少倉皇的歲月，成長模塑的年光都漸然遠(yuǎn)去之后，我們再回望，也只能是用“昨日”二字輕描淡寫地帶過。

如果換個稍微煽情一點(diǎn)的說法，用一個短句來代替的話，我想應(yīng)該是“我們的曾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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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把你作業(yè)借我參考一下。”

——“哎，放學(xué)一起吧。”

——“哎，水讓我喝口，你別對著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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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平平仄仄寫不完整的句子，缺乏中心，毫不完整，但是此刻它們代表著另一個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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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想念你。”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