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喂他吃蘋果，嘆了口氣還是照做了。我問他你又不是傷了手指干嗎不能自己吃。他特別理直氣壯擲地有聲地學(xué)我那天的樣子——“席問你別死啊我不準(zhǔn)你死”。

無聲地把蘋果塞到他嘴里。

對不起這句話醞釀了半天也沒能說給他聽。最后臨走時還被他掰著手指頭看了好長時間，他關(guān)心地摸摸，然后問我要不要緊的樣子真是嚇了我一跳。

莫名其妙的那么溫柔，席問真是奇怪。

今天得早點寫完作業(yè)，剩下的筆記還得補(bǔ)給他。真是的，怎么一天到晚跟他糾纏不清楚，煩死了。

壓在他身上的時候，我是真的害怕了。他疼得臉色煞白害我以為他真的快要死掉，丟人。不過還好只是斷了根骨頭……

老師調(diào)查事情的始末，席問一個人大包大攬地把所有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學(xué)生會干部怎么也不會和女同學(xué)在圖書館里談戀愛。老師們抱著這樣的想法點點頭，放過了他們倆。

班里和若素要好的女生都看不下去，直接跟她說若素啊人家席問都這么舍生忘死了你怎么還不答應(yīng)啊。答應(yīng)什么？她還是明知故問地裝傻。

算了算了，我們懶得管你?？匆院笠潜蝗藫屪吡四阍趺崔k！

其實誰也不明白若素的想法。算什么呢？好朋友好哥們好兄弟……即便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也不能像肚子里的蛔蟲一樣知道彼此的思想。她一路和席問一起走過來，讓他看見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小糗事。馬虎迷糊少根筋，通通是不能展現(xiàn)給心儀異性的全部缺點。而席問他一樣不落，清楚得像是自己的事兒。

“這樣怎么行嘛！”若素忽然大叫一聲，旁邊看書的席問嚇得一驚。

“什么啊又不行了。趕緊看書?！彼浦坨R，再熟悉不過的動作也讓若素看得呆住。

“快高考了你怎么還跟沒充電似的?。靠禳c寫題！”席問又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還是沒反應(yīng)。

“席問你想到哪去上大學(xué)？”若素沒頭沒腦地問了這么一句。

“你呢？”

“我是想啊，要是沒你在身邊的話我會不會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彼p易地又岔開話題，抬頭裝作看星星的樣子，露天的涼亭里面風(fēng)吹過有點涼。

“是啊是啊?！毕瘑柮摿送馓捉o她穿上?！澳憷浒。恳辉刍厝グ?。也就是你能想的出到外面來看書順帶賞月亮，農(nóng)歷初一往哪兒找月亮啊”。

“席問我想去南方看看?！比羲毓囊路]有裝淑女?！拔蚁肴ツ闳ミ^的南方，看看”。

“嗯，好。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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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素鼓起勇氣說的這些話，不知道席問有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她想自己是豁出去了，在考完試填志愿的時候一水兒地全寫了南方那個城市的學(xué)校。

2002年8月14日 天氣晴

生日快樂。

十二點的時候迷迷糊糊接了個電話，席問在那邊恭喜我老了一歲。他又說14號也就是今天有畢業(yè)聚會讓我一定要去。我嗯嗯答應(yīng)著，剛要掛斷，席問又說他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我喂了半天，發(fā)現(xiàn)手機(jī)沒電了。

待會兒去聚會的時候也得告訴他一聲。

我的錄取通知書也下來了。

伍

聚會上老師同學(xué)湊了兩大桌子。

鄭雨喝得暈乎乎的非要敬若素一杯。她也豪爽，不管是不是會喝醉一口就干了。然后鄭雨拍著席問的肩膀說：“不行啊老弟，我還是輸給你啦?！贝蠹液逍?，連老師都說鄭雨你得服氣。

若素看著眼前笑啊鬧啊的大家，忽然就覺得時間真是殘酷?？墒窃谝黄鸲冗^的回憶，也許每個人都用不同的方式珍藏著。這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走過就沒有遺憾。

幾個同學(xué)一塊喝多了，分手的時候所有人都紅著眼眶說再會。

若素靠在席問身上，腳像踩著棉花團(tuán)。她捧著他的臉唱青春無悔，愛起哄的同學(xué)就說親一個親一個。席問的臉無聲無息地紅了，若素呵呵笑著吻了他的臉頰。

席問用自行車送她回家，一路上若素抓著他的衣裳沒有說話。

他懷里揣著通知書，覺得比起這個來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說。于是席問拍拍攬在自己身上的手。

“嗯？”她蹭蹭他的后背顯然是還想睡。

“若素?！蹦泻⒌谝淮谓兴拿帧?/p>

“嗯?！彼饝?yīng)。

“我喜歡你?！?/p>

“哦?！?/p>

“哦是什么意思?！?/p>

“就是我也喜歡你的意思?！?/p>

“哦?！?/p>

2003年11月1日 天氣陰

大冷天的非要出去吃飯，從10月底就決定每天窩在宿舍。雖然這么說了好多回只要他打個電話我還是會乖乖地跟他出去。

沒辦法，蘇州好吃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好冷啊。

寫到一半忽然聽到樓下阿姨叫她拿信，看到熟悉的筆跡她很想罵娘。齊若素接過信來的時候一直都琢磨都在一個學(xué)校也不知道非要寫信干嗎……可是在她打開信封的時候，卻忍不住酸了鼻子。

齊若素：

你笑起來好像陽光能溫暖一切。對我來說你就是太陽就是公主就是小天使。被你壓斷幾根肋骨也沒關(guān)系。

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

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請放學(xué)在教室門口等我好嗎？

席問

于是女孩輕輕合上日記本，穿上厚厚的外套走出宿舍。

被放置在桌子上的日記本封面上貼著大頭貼，男孩女孩笑得很燦爛，下面是一行細(xì)小的字。

——和你度過的日子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