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喀琉斯的腳踝(5)

戒-永遠 作者:云五


問題很簡單亦很明確:工作落在兩地,便是最大的障礙。若有一方拿在手的工作條件差一些,那就此放棄倒也不可惜,偏偏兩方現(xiàn)在的OFFER都還不錯:席思永的工作勝在穩(wěn)定和長期發(fā)展前景,成冰又遲早是要接手南生電子?,F(xiàn)在這樣的環(huán)境,便是誰家里在鄉(xiāng)下有兩間鋪面,也輕易不舍得放棄,更何況兩家在各自的城市都可算人面寬廣,誰也不能那么輕松地放下。

席思永愁眉深鎖,似是難以決斷,成冰一顆心剛剛被焐著熱乎起來,看他的神情又開始提心吊膽——席思永本來的打算便是長居K市的,照他原來的話說,一輩子就這么過,也沒什么不好。

她忽地伸出手去握住他的,下定決心這輩子怎么著也要賭上一回,不為別的什么,單為席思永最后關頭跳上車來給她的這個答案,她也要賭上一回。她不知道席思永的這股熱乎勁能持續(xù)多久,然而她清楚明白迄今他尚不曾為別人花過這樣的心思,發(fā)過這樣的神經,他既能如此,她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呢?

席思永能作出犧牲固然是再好不過,然而做人不可如此自私,他要這樣艱難才能作出決斷,至少證明他已把她擺在與這二十余年為人處世的法則同等重要的位置上來。思及此處她便搶先道:“我要是回學校那邊找不到工作,你要養(yǎng)我的!”

席思永正微愣時電話響了,等成冰掛斷黎銳的電話后,席思永才展眉笑道:“我們家一個兒媳婦還是養(yǎng)得起的,順便給你請兩個丫鬟,讓你做少奶奶都沒問題!”

可他接下來一句話卻是:“我錢包放在黎銳那里了?!?/p>

成冰汗顏道:“這幾天報告跟趕場似的,我早就窮了?!?/p>

席思永無言地望著她,認識成冰以來,這已不是他第一次面臨這樣的窘境——他默然悲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嗎?囧。從身上扒拉出所有的零錢,算來算去也只夠硬座票價。成冰一咬牙,拉著席思永到硬座車廂用臥鋪票和人換了一張硬座,兩人坐下來開始商討接下來的對策——母親那一關,無論如何是要過的。

“我媽媽對你印象還不錯,”成冰躊躇滿志,“我媽就我一個女兒,你放心好了,我喜歡什么她都會答應的?!?/p>

兩人就著之前席思永買給成冰車上吃的干糧飲料對付了晚飯,然后席思永又給家里掛了個電話,說有點急事去上海一趟。席父席母并沒有追問緣由,由此也可看出平日里席思永做事向來是讓父母放心的。

夜里空調車廂有些冷,成冰瑟縮著往席思永懷里鉆了鉆。夜里很靜,只聽到鐵軌和列車輪子之間的輕微撞嚓聲。她睡不著,一點兒也睡不著。胸腔里心是怦怦跳著的,她覺得自己似乎還不敢接受這現(xiàn)實,生怕清晨一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過發(fā)生在夢里。幸而擁著她的這個懷抱是溫暖的,這溫度讓她踏實下來,便窩在他懷里假寐,她知道席思永也沒睡著——他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她眼睫上,又滑到她耳后輾轉。熱熱麻麻的氣息落在她頸窩里,他微涼的指尖還描畫著她的輪廓,叫她整個人一動也不敢動,全僵著身子貼在他懷里。

清早她是被刺目的陽光給惹醒的,席思永還輕抵著她的額。她微微一動,席思永便也醒了,雙目融融里流轉的是暖陽的光芒,似乎那刺目的陽光,經他的眸子這樣一撥弄,也變得柔和迤邐起來。

“太后萬福金安?!?/p>

大清早的就來這么一句不倫不類的,成冰嗤的一聲笑出來,再一看自己還窩在他懷里,迅速地直起身子來,左顧右盼裝聾作啞,感覺怪怪的。其實也不是沒和席思永在大庭廣眾下這樣卿卿我我過,只是現(xiàn)在——這種親昵似乎帶著未來的含義,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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