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回寢室,沒人。想想也是,杜錦蕓周末回家,剩下的不是約會就是去上自習(xí)。更要命的是,約會的那個向來是要在八棟樓下上演十八相送的,不到關(guān)門最后一刻決不上樓;而另一位的刻苦程度永遠(yuǎn)和前者的熱戀峰值持平。
趙旭今天有事,照理也不在寢室,試著往他寢室撥了個電話,果然接電話的另有其人,且正打星際打在興頭上。成冰自言自語地抑郁了兩句,聽趙旭室友的口氣完全不在狀態(tài),只好說沒事另外找人就掛了電話。
黎銳和燕姐買了金逸影院的情侶座,破壞人約會是要天打雷劈的;還有幾個人壓根沒手機(jī)。成冰蹲在國美的側(cè)門邊,翻著手機(jī)電話簿,落在最后一個讓她不知該不該撥出去的電話號碼上。
怔忡之間竟撥了出去,成冰驚覺后立即掛斷,然后迷茫地對著外面的凄風(fēng)冷雨,自傷自憐了三分鐘后終于決定打給杜錦蕓。電話撥通時杜錦蕓正歡快地看《快樂大本營》:“有沒有誰在學(xué)校的,你先打的回去,讓別人出來付錢?”
“天要亡我。”成冰無力地說,并簡要重復(fù)學(xué)校諸人的動向。
杜錦蕓對她表示默哀并致以深切同情后說:“你確定是國美?”
“附近就這么一個標(biāo)志性建筑,好像遠(yuǎn)點有個大轉(zhuǎn)盤,有些像帆船不像帆船的雕塑,”成冰形容地有些無力,“附近有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KFC,等雨小點我沖過去躲一晚上,明天早上你過來給我收尸好了……”
“別啊,”杜錦蕓想想道,“你等那兒別動,我看看還能找誰……材料系那個健美男呢,最近不追你挺緊的嘛,拉他過來當(dāng)苦力呀!”
“得了吧,受人恩惠千年難逃,現(xiàn)在抓他來當(dāng)苦力,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了?!?/p>
“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又不是什么原則性問題?!?/p>
“沒什么不一樣,”成冰悶悶道,“這就好比一個人出一萬塊賄賂你,你堅持住了原則;結(jié)果他開價十萬塊,你就妥協(xié)了——這不能說明什么特殊情況,只能說明你本質(zhì)上是沒什么原則的,只不過價錢多少而已?!?/p>
“算你狠,我說不過你,”杜錦蕓無奈道,“我再想想還有什么壯丁能抓出來,你站那兒別動啊,我上網(wǎng)去找找看,找到了再打你電話?!?/p>
掛上電話,成冰趕緊站起身來,跺跺腳取暖。身后的國美早已打烊關(guān)門,街上的公車來往穿梭在雨簾中,偶爾有開得快的私家車,濺起一陣水花。
慢慢的連出租車也少了,空車更是基本沒有,杜錦蕓那邊也沒消息,成冰琢磨著只要能找到輛空車,說不定能說服司機(jī)上樓跟自己去拿錢。正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忽然手機(jī)響了,一看正是席思永的,大概因為剛才撥通過他的電話,所以打過來,果然席思永語氣淡淡的:“什么事?”
看看表已近十一點,成冰喪氣地說:“沒事。”
馬路上一聲尖銳的鳴笛聲,電話那頭頓了頓:“國美?”
成冰一愣,心想也許是杜錦蕓找過他了,無奈道:“我找輛空車就回學(xué)校了,啊……我不跟你說了,對面有輛出租車停下來了,我要去攔車,不早了你趕緊睡吧,謝謝,拜拜!”
按斷電話她便沖出來朝馬路對面剛停的一輛出租車拼命揮手,誰知電話又響了,成冰不得已退回來,暗自可惜錯過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一輛空車,一看又是席思永的號碼:“你在哪里?”
“國美!有話回去再說,剛才那輛空車……”
“我沒看見你,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