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隊保安在操場處停住，隱約間聽到保安的呵斥，卻并不見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阻止，然后又是歌聲、起哄聲、喧鬧聲……席思永一臉先知的表情，成冰忍不住冷嘲道：“我就不信，你沒有跟女朋友表白的時候?！?/p>

“嘿嘿，你還別不信，還真沒有。”

“沒追過美眉？”

“沒有?！?/p>

“就沒碰上過有點意思的？”

“有?！?/p>

“那怎么辦？”

席思永湊過頭來黠然一笑：“引誘之，勾引之，然后……”

“哼，還說沒表白過？”

“幼稚了吧，小姑娘家你不懂，”席思永一副衣冠禽獸的嘴臉，“引誘之，勾引之，然后等人來表白?！?/p>

成冰狐疑地瞅著他：“成功率？”

“百分百。”

“爛人?！?/p>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蒼天無眼，降下你這種人來為禍人間?！?/p>

“彼此彼此，你又好到哪兒去，還不是個禍水為害蒼生！”

席思永斜掃過來一眼，是淡淡的嘲諷態(tài)度，成冰一怔，未料到席思永說出這樣的話。其實BBS上的流言她也有所耳聞，除開杜錦蕓這類編外人員，搖滾版的女人滿打滿算其實就她一個。樂隊內(nèi)幾個人極是撐場，于是常制造出成太后一呼百應(yīng)，裙下之臣數(shù)不勝數(shù)的表象。這個世界上有人高尚，就有人卑鄙；有人真誠，就有人齷齪。最初在水版看到那種背后指點她的帖子，她差點暴跳如雷，黎銳安慰說要帶人去水版踢館。當然她很快冷靜下來，用不相干的人說的不相干的話來懲罰自己，不值得。

比如最早那位鬧割腕自殺的，人若連身體發(fā)膚都不愛惜，又怎可能去愛人？這種人愛你的時候看似死去活來，其實要決絕的時候比任何人都狠，果然不久聽說那位又吃回頭草追回以前的女朋友，再后來始亂終棄，簡直是賤人中的極品。然而大眾是不關(guān)注這種后續(xù)細節(jié)的，只看到當時她絕情冷面，她紅顏禍水，她為害蒼生，她不得善終。

庸人俗語，不足入耳。

然而這話從席思永口里說出來，格外刺耳。成冰偏頭瞅著他，又是那副半醉不醒不以為意的神態(tài)?；貙嬍业穆飞媳悴煌５刈晕掖呙撸噲D驅(qū)散這種郁氣。其實說到底，她和席思永也不過是交情篤些的朋友罷了，她郁悶也不過是因為先前和他走得太近，太近。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過于依賴席思永，比如她為什么會拒絕季慎言的安慰，卻在那個晚上獨獨給他電話？僅僅是因為那個時候在BBS上收到他發(fā)過來的手機號碼，還是因為他們共有的那段洛陽之旅，讓她錯誤地開始習(xí)慣席思永一直站在她身旁這個事實？

如果有一天席思永不在身后了呢？

不是如果，而是……他本來就不會永遠站在她身后。

我會有意識地戒除這種依賴或習(xí)慣。

席思永的這句話猶在耳邊，成冰微微側(cè)頭，席思永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滿天星斗，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浩瀚蒼穹，繁星璀璨。

那些星斗之間隔著千萬光年，雖然在我們眼里，那不過是咫尺之遙。

新學(xué)期開學(xué)后，成冰也開始有意識地戒除這種習(xí)慣，看起來并不困難，因為他們的交集也不過在樂隊和BBS上的搖滾版。她照舊督促樂隊的人上自習(xí)，接過席思永的班催黎銳參加各門清考。而席思永很忙，每個月來看樂隊小演出的家屬總是新面孔，她不去找他做樹洞，他當然也懶得來答理她。

只是偶爾也有些讓成冰哭笑不得的小插曲，臨學(xué)期結(jié)束那個月的小演出，席思永上solo時，那個長得怪招人疼的潘儀小美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怯生生地問她：“太后，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呀，我就在他寢室電腦上自動登錄他的ID看了一會兒帖子，他說翻臉就翻臉……太后，他是不是最近又認識什么別的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