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成冰出門，席思永便無奈地朝黎銳道：“哥們你這是在干什么，跟我賭氣呢？”

“我跟你賭什么氣，說好了投票就投票，你別給我上綱上線！”

“你聽不出來她高音力度不夠？”

“女生有這個肺活量不錯了，可以慢慢練嗎，你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唱歌吧？我說過很多遍，唱功可以慢慢練，但是——感情，你知道什么叫投入感情唱歌嗎？”

“你簡直扯淡，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感情能替代唱歌的功底嗎？還是你根本就一直不爽我做這個主唱，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你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席思永一發(fā)火便扯下貝斯撂在地上往外沖。黎銳也火了，站起來追在他身后怒道：“甭沒事扯陳年舊賬，我當年和阿時打賭輸給你，就已經(jīng)愿賭服輸……”話音未落，被席思永猛甩上的門反彈回來，砸中眉骨。黎銳“啊”的一聲栽在地上，正巧成冰登記完進來，只看到他頭上鮮血汩汩直流，連忙跟另外三個人趕忙架著黎銳去醫(yī)院。

席思永得知消息也趕緊跟過來，檢查結(jié)果是眉骨破裂，又縫了七針。黎銳腦門上纏著紗布朝成冰哭喪：“我要是因為這個破相了，你嫂子不要我，你上哪兒去給我賠個媳婦??？你簡直命中帶煞到哪兒哪倒霉，席思永上次是手腕割裂，這回又是血光之災……”

他話音未落便聽席思永厲聲道：“黎銳！”

“對病人態(tài)度好點行不？”

席思永臉色緩下來，亦知自己失態(tài)，只是聽黎銳開玩笑說她命中帶煞，竟生怕她想歪了。黎銳沖眾人揮揮手：“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和思永有話說?！?/p>

黎銳和席思永在里面待了約莫半個鐘頭，出來時看到成冰等在外面都有些詫異，黎銳拍拍席思永肩膀笑道：“我先回去了，媳婦還等著呢，你跟成冰說吧?！?/p>

成冰茫然不知所以然，席思永輕踱著步子，待黎銳走遠后才伸出手來，笑得高深莫測：“恭喜你，主唱小姐?！?/p>

“你們剛才因為我吵架？”自打她來之后從來沒得到過席思永的肯定，到現(xiàn)在她簡直要懷疑自己進樂隊是否是個錯誤，“席思永，我唱得真有這么差嗎？”

席思永搖搖頭，成冰乘勢進攻：“還是因為阿時用主唱引誘我來樂隊，你不高興？”

“不是，”他極迅速地否認，半晌后重復道，“不是，我就是……急?！?/p>

成冰落后席思永兩步，停在臺階上，不解地問：“你急什么？”

席思永轉(zhuǎn)過身微仰著頭：“不知道，我就是急……我知道你最近很用功，但是唱歌的情緒有問題，我不想你在他們的縱容下忽視這些問題?！?/p>

“他們也是在縱容我嗎？”她陡然間泄下氣來，席思永的嚴格要求或許還能激發(fā)她的斗志，可是——如果今天那兩票又是出于縱容或是偏袒，那她進樂隊到底還有什么意思？

“我們不會縱容你，”席思永認真道，“我……對你的要求太高，有點操之過急。就像去年黎銳對我也百般挑剔那樣，我也會一直懷疑他是因為心里不爽來找我撒氣，就像你現(xiàn)在看我的這種眼神。”

成冰反駁得相當無力：“我沒有吧……”

席思永笑笑，醫(yī)院里到處都彌漫著并不太淡的藥水味道，深秋的傍晚寒意漸濃，夕陽沉下前灑下最后一層暗金色的光，稀薄地涂在他的臉上，泛起淺淡的溫柔。成冰站在樓梯上，只覺他目光流轉(zhuǎn)之間，來得比薄暮的陽光明亮許多，忽而笑道：“你平時應該多笑笑，別沒事裝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