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自殺干預(yù)的14條法則(1)

洞察者:螳螂 作者:艾西


26.自殺干預(yù)的14條法則

我到底是為誰工作?長期以來,這個問題困擾著我。

按照原則,我應(yīng)該為我的當事人服務(wù);可如果當事人的利益與家屬的利益發(fā)生沖突的時候,我該向著誰?為了家屬的利益蒙蔽我的當事人,或是為了當事人的健康出賣家屬?

我進退維谷,好半天不知道該怎么辦。我開始考慮另外一種可能,李詠霖和楊潔的感情算是完蛋了,即便楊潔再來一次自殺,真的死了,李詠霖也不可能同意復(fù)婚。反過來說,什么才是楊潔真正的康復(fù),恐怕也不是守著一份粉碎了的舊感情,她應(yīng)該走向新的生活,邁向?qū)儆谒约旱拿魈臁?/p>

就這樣,李詠霖出錢的事,被我壓了下來。

我琢磨這些事的時候,楊潔并不知道我沉默的理由。她繼續(xù)說著:“我知道您很厲害,您能幫我看到明天嗎?”

“我很希望這么做,可你不能通過我的眼睛來看世界,我頂多是一盞燈,幫你照亮一下?!?/p>

“照亮一下就挺好?!蔽覐乃难壑锌闯鲆稽c失望。

“可我什么都看不到。”她又說。

“那我下次刮個禿瓢,你就能看清啦?!蔽覐亩道锾统鰞?yōu)盤,“能借你的電腦用一下嗎?”

“可以,您要干什么用?”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把優(yōu)盤連上,找到其中的一首MP3。

這是芭芭拉?史翠珊的一首老歌——《需要伴的人》。嚴格地說,用現(xiàn)在的審美標準來看,至少我自己就不覺得好聽。不過它的歌詞很有意思。其中有這么一句:“過去我只是半個人,現(xiàn)在我是個完整的人。”

由此推論,單身的人,是半個人,結(jié)了婚,他就變得完整了;可是一旦他離婚,他就又變回了“半個人”。

我一邊放著歌,一邊給楊潔口譯,讓她也大致了解了歌詞。

她挺喜歡這首歌的,放了幾遍,她開始跟著哼哼,后來不自覺地跟著唱了兩句。

“好聽嗎?”我關(guān)上播放器,問她。

“還行,給我留下吧。”

“留下是留下,不過你覺得那歌詞說得對嗎?”

“半個人?”

“是呀?!?/p>

“我覺得說得沒錯,我現(xiàn)在就像是半個人。”

“不對吧?”我伸伸手,蹬蹬腿,“你瞧,我有兩只手兩只腳一個腦袋,我不就是個完整的人嗎?你也是呀,如果多出來一套,我不成怪物了嗎?”

我把她逗笑了:“哦,可是,那是個比喻?!?/p>

“比喻也未必恰當吧。想一想,從出生開始,直到我們老了,我們死了,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里,我們還是獨自一人。想想看,如果遇到好事,我很高興,別人也會替我高興,不過他們的高興等于我的高興嗎?不!我有個九十二歲的奶奶,前一段時間,老人家差點兒中風,被送到醫(yī)院搶救。住院的時候,她躺著很難受,就老想下床??墒潜蛔油饷婧芾洌仙焱瘸鰜?,就會著涼。有一天醫(yī)生也過來勸。她很信任那個醫(yī)生,我于是就問:‘這醫(yī)生好不好???’她說‘好’。我說,‘那就要聽醫(yī)生的話?!Y(jié)果老太太哼了一聲:‘再好,她也不能來替我受罪。’你瞧,這也是一樣的道理啊,別人不能替代我們,我們需要獨自堅強,所以我們本來就是完整的人?;橐鲋皇菐臀覀兘M建成家庭,即使婚姻破裂了,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人,對嗎?”

這一次,輪到她沉思了,想了好一會兒,她鄭重其事地表示同意:“我想你說得對,過去我太依賴李詠霖了,所以離婚后,我無所適從?,F(xiàn)在我明白了,我還是我,跟離不離婚沒什么關(guān)系,我可以繼續(xù)生活下去?!?/p>

我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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