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南南——席睿南的乳名。這兩個字一入耳，薄荷不覺怔了。忽然間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他一直給她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來自哪里。他漂亮的面孔，他喜歡的薄荷糖，都悄悄地觸動了記憶中那些久遠模糊的片段。

九年前，她六歲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他一次。

那時她父親薄家慶是他父親席文謙的小車司機。她曾跟父親一起去吃過席家的酒席。正是在那次的酒席上她見到了席睿南——當時只知道他叫南南，是個唇紅齒白神氣活現(xiàn)的漂亮小男孩。

那個中午，他不理睬其他幾個花枝招展的小女孩，只興致勃勃地找她玩。他們一起在小花園里玩起了“兵抓賊”，一開始都玩得很開心，他還慷慨地請她吃薄荷糖，很涼很涼的薄荷糖。吃完薄荷糖又準備開始玩游戲時，卻弄出事來了。

起因是南南突然想尿尿，解褲子時他扭頭看著薄荷笑：“你有尿嗎？有的話我們來比比誰尿得更遠怎么樣？”

薄荷正好也想小便了，小孩子不懂事，沒有明確的性別意識，所以南南的話她不假思索：“比就比?！?/p>

兩個孩子就在石椅后面尿開了，一個站著尿，一個蹲著尿。南南一扭頭看見薄荷是蹲著尿時，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滿眼驚奇無比：“你怎么蹲著尿？——你是女的呀！”

這句話，讓薄荷突然知道了他為什么不跟那些穿裙子的小女孩玩，卻獨獨和她一起玩，原來他以為她也是一個小男生。

南南顯然很驚訝她其實是一個小女生的事實，更讓他吃驚的是雖然她是蹲著尿，卻尿得很遠，甚至比他還要遠一點點兒。他滿臉疑惑地彎下腰看她：“你真的是女生嗎？”

薄荷還在蹲著尿尿，一眼看過去確實沒有看見她身上有和自己一樣的小雞雞，南南的表情更奇怪了：“那你怎么還能尿得那么遠？而且你們女生沒有小雞雞用什么尿尿呀？”

他邊說邊把腰彎得更低，想看清楚沒有小雞雞的薄荷是怎么尿尿的，但她已經(jīng)尿完拉上褲子了。他什么也沒看見，十分不甘地說：“你再脫下褲子讓我看看你用什么尿尿?！?/p>

薄荷雖然年齡小，也沒有太多的性別意識，不介意和南南一起比誰尿的遠，但專門脫了褲子給他看，她本能地不愿意：“才不要?！?/p>

南南那個性子卻顯然是越不給他看他就越要看的擰勁兒，他一定要薄荷給他看，非看不可?！澳惆职质俏野职值乃緳C，你不給我看我就叫我爸爸開除他。你知道開除多可怕嗎？我爸爸前幾天要開除一個伯伯，他那么大的人了都嚇得來我家哭?！?/p>

南南的威脅中充滿小孩子的幼稚，但聽在同樣年齡的薄荷耳中，聽到一個大人都能被嚇哭，開除一定很可怕。一時也有些害怕了，卻又不愿輕易服輸。想了想：“那我給你看了，你也要給我看?！?/p>

大家互相看，她覺得這樣比較公平。雖然從小就和男孩子一起玩，小男生的小雞雞她并不是沒見過，但不看很輸陣。南南也同意了這個公平交易。

繼續(xù)貓在石椅后面，薄荷脫下褲子給南南看她是用什么尿尿的，他看得很不解，還伸手過來用手指摳了一下：“這就是你們女生尿尿的地方？”

他下手沒輕沒重的，那一摳讓薄荷感覺很疼。她氣到了，本來就是不得已才給他看的，而且事先只說看沒說摳的，他居然摳得她生疼。于是他脫下褲子給她看時，她也毫不客氣地伸手在他的小雞雞上抓了一把，以報他那一摳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