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大格格對咱綢緞莊送去的貨不滿意？”伙計說：“不是，大格格說了，是她有事要求見您的?！惫糯笳乒窀{悶了，“她大格格有事求我？”說話間，等不及的娜曄已經(jīng)拉開了客廳的門自己走進來，大聲道：“古大掌柜，打攪了！”

古大掌柜抬頭看時，娜曄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今天的大格格穿戴得富麗堂皇，上身是一件豆沙色緞碧縐大襖，下面是一條瓜皮綠的緞面褲子，大襖和褲子上都鑲著三寸多寬的絳子，煞是好看；烏黑的頭發(fā)按照她們旗人的打扮梳了個標準的兩把頭，上面插了一支顫悠悠的步搖，還有一朵大紅的絹花。

古大掌柜望著娜曄，笑道：“大格格，什么香風把大格格吹到敝號來了？快請坐！”

娜曄注意到王大先生給俄羅斯客商一個表示歉意的眼神，就先對俄羅斯客人說：“對不住了，洋大人！恕我冒昧！”洋人用僵硬的漢話回答：“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guī)拙湓捑屯?！”娜曄也不等大掌柜讓座就開門見山地說，“古大掌柜，今天冒昧闖了進來，實在是有一件事情想求大掌柜幫忙?！薄澳愦蟾窀癯雒媛f是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古某人全都照辦。有什么話坐下慢慢說?！喜?！”

這時，古大掌柜對俄羅斯客人拱手表示歉意，然后用俄語說：“實在對不住了，這位格格是我的一個親戚，從小慣的，您先到隔壁客房歇息，我們回頭再談，咋樣？”

俄羅斯客人也用俄語回答：“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你們先說話，我的事不急，不急！”

看著客人出去后，古大掌柜回過頭來對娜曄說：“大格格，有什么吩咐就請說吧?！?/p>

“我只有一件事求古大掌柜幫個小忙?！?/p>

“請講。”

“我有一個條件您先答應我?！?/p>

“講。”

“這件事是我娜曄個人求大掌柜的，和我阿瑪沒有關(guān)系?！?/p>

古大掌柜笑了，“您和將軍還不是一回事？……好，好，我答應。”

娜曄認真地說：“我有一個表哥，初涉商場，還望古大掌柜多多照應?！?/p>

古大掌柜爽快地說：“哦，既是你的表哥那就是將軍的外甥，好說好說?！?/p>

娜曄說：“他約了幾個朋友想做買賣，我想在咱歸化這地方?jīng)]有您古大掌柜的話，他們什么也別想做成……”

“這話不成體統(tǒng)！不成體統(tǒng)……”古大掌柜立刻板起面孔，“大格格把我古某人說成什么人了？難道我是土匪惡霸不成？”

“我不是那個意思，……”娜曄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趕忙道歉，“古大掌柜您別見怪，小女子沒有見識，其實我就是想請您幫忙?！?/p>

“好哇。這不是什么難事?！?/p>

娜曄嘆了口氣，“好什么好！對他們來說，做買賣太難了，他們又沒有什么本錢，我是想……想讓您把我阿瑪給大盛魁的軍馬生意分一點點給我表哥。大掌柜，你看這事……”

古大掌柜笑道：“哦，原來是這事啊?！?/p>

古大掌柜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水煙，說道：“大格格，您得聽我一句話，這世上不論做什么，各行各業(yè)都是有自己的規(guī)矩的，您說是不？正所謂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軍隊得有軍隊的規(guī)矩，將軍府有將軍府的規(guī)矩，是不能亂來的。有些規(guī)矩就是命，它是在任何時候都不能碰的。”

娜曄不知古大掌柜的話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說：“古大掌柜，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不必兜圈子?！?/p>

古大掌柜說：“很簡單，商界有商界的規(guī)矩。就說歸化城的商界，往大了說有專做外貿(mào)的通司商會，有坐地商的耆老商會，耆老商號一般是不插手俄蒙生意的，通司商號一般也不搶坐地商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