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伙計回憶,217號女客的外貌特征與曹公館柴媽所說的非常相似,在這里前后共住了五天。
“她今天最后一次回來,是在什么時候?”魯正湘問。
伙計回答:“下午兩點多,差不多是兩點半?;貋頃r她神色好像有點緊張,說她媽媽在家病得很重,她要馬上趕回去。不久,汽車來了,我們就幫她把行李搬到車上,以后車子就開走了。”
“她的行李有多少?車子是什么樣的?”魯正湘迫間道。
“一共有四個提箱,是出租公司的紅色小包車?!?/p>
“這輛車子是你們叫的,還是她自己雇的?”魯正湘接著問。
“是她自己打電話到車行里雇的?!?/p>
“你記得車子的號碼嗎?”
“沒注意?!?/p>
“她車子開到三元路路口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往南!”伙計肯定地說。
離開大三元飯店,魯正湘上了吉普車。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經(jīng)是下午快五點了,他遺憾地對蕭平嘆道:“哎,就遲了這一步!”
蕭平問:“這個女賊會不會已經(jīng)離開了北平?”
“我看目前還沒有?!濒斦嫠伎贾f,“雖然我們在大三元飯店撲了個空,但多少總算有了點眉目,據(jù)伙計說,車子向南開,這是一個關(guān)鍵。如果車子向東北,那么她有可能回保定,但向南,看來她目前離開北平的可能還不大,也許因為在曹公館露了相,不得不轉(zhuǎn)移據(jù)點?!?/p>
蕭平很同意魯正湘的分析。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回到局里。
魯正湘匆匆忙忙地下了車,行動緊張而敏捷。一到辦公室,立即召集手下所有警員分配任務(wù)。
這時,女警員孫笑梅到他房間來。她是魯正湘的得力助手,聰明、伶俐、活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雖是內(nèi)勤人員,卻很高興參加外勤工作。一進門,她便遞給魯正湘幾張用打字機打的單子,認真地說:“全市一共有大小不同的車行二十三家,這是車行的名單,已經(jīng)按地區(qū)分好?!?/p>
魯正湘十分滿意,目前他最需要的就是這份材料,所以他在大三元飯店的時候就打電話給她,叫她馬上從特種營業(yè)檔案里找出全市車行名單。
魯正湘把車行名單分發(fā)給警員們,要求徹底查出是哪一家的車子,曾于今天下午三點左右到過大三元飯店為一個年輕女客載運行李,目的地在哪兒,得到情況,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匯報。
傍晚的時候,警員王政向魯正湘報告:“那輛汽車已經(jīng)找到,是長城車行的。據(jù)司機所說的女客,與大三元飯店伙計提供的情況非常吻合。車子到東直門在順新旅館門口停下,女客說要在路邊稍等片刻,卸下行李,就打發(fā)司機離開了?!?/p>
“干得好!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魯正湘非常滿意,“王政,你馬上去順新旅館,繼續(xù)追查,不要讓這條線索輕易斷掉!”
吩咐完畢,他又對蕭平說:“請孫警官來一下!”蕭平領(lǐng)令一陣風(fēng)出去了。
不一會兒,孫笑梅便出現(xiàn)在魯正湘面前。“處座,有何指示?”她筆直地站著,笑容可掬。
“笑梅,我想和你研究一下目前這起案件?!濒斦姹惆亚闆r告訴了她,要她立即找出順新旅館的地址。
孫笑梅馬上從檔案櫥里,抽出全市旅館情況分類表,看了一下,使按表報道:“順新旅館在東直門路153號,是一家三流的旅館。”
魯正湘皺緊眉頭,閉著眼,嘴里重復(fù)念著:“三流?不可能!三流,不可能!”
突然睜開眼對孫笑梅說,“笑梅,請你再在本市各條街巷詳細分戶表里找出東直門地區(qū)的卡片來。”
“處座,東直門地區(qū)的卡片已經(jīng)找出來了!”
“請你查看順新旅館左邊五家是什么,右邊五家是什么?”魯正湘認真地問。
孫笑梅邊翻邊報:“右邊五家是米店、點心店、酒店、百貨公司、信托部。左邊五家是照相館、理發(fā)廳、典當(dāng)行、銀行、餐廳?!?/p>
孫笑梅才報完,魯正湘馬上問:“左邊第三家是什么?”
“京旗典當(dāng)行?!?/p>
孫笑梅的話音未落,魯正湘就興奮地喊道:“好!就是它!’他命令道:“笑梅,你馬上換上全套警官制服,帶上特別工作證,再帶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員,先到順新旅館經(jīng)理室,檢查旅客登記簿,詢問賬房和伙計有沒有看到這樣的女客出入,再從旅社的后門,去找京旗典當(dāng)行查詢贓物下落。去!速戰(zhàn)速決!”
“是,處座!”孫笑梅站起來就走。
孫笑梅走后,魯正湘馬上開始布置第二步工作。相隔還不到五十分鐘,孫笑梅就回來了,她全套警官裝扮,英姿煥發(fā)地站在魯正湘桌前:“報告處座!一切按指示辦妥。那只皮箱的確在京旗典當(dāng)行典當(dāng)寄存。當(dāng)價黃金一百五十兩,限期一個月?!彼穆曇羟宕嗔骼?,報告簡單扼要。說著,她從筆記簿里拿出一張典票遞給魯正湘:“這就是京旗典當(dāng)行提供的典票樣本?!?/p>
魯正湘非常高興,馬上站起來,攤著右手:“請坐,辛苦啦!真想不到你任務(wù)完成得這么迅速。佩服,佩服!”
孫笑梅坐下來,頑皮地歪著頭斜眼魯正湘,說:“我告訴你‘快’的秘訣,我什么地方也沒去,單刀直入,直接就到京旗典當(dāng)行。因為我堅信處座的估計百分之百是正確的?!?/p>
魯正湘恍然大悟:“啊,我真傻!開頭要你先到順新旅館,真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順新是三流旅館,與她本人身份不相稱。那她到順新旅館干什么呢?這就是‘聲東擊西’之計。所以我認為順新旅館有后門,可以通到京旗典當(dāng)行的后門,順這條路線,她把提箱送到京旗典當(dāng)行保險庫去寄存。因為那個箱子里的東西是她的全部罪證,把它典當(dāng)了,她就卸掉了包袱,減少許多危險。她典當(dāng)完贓物之后,順原路再從順新旅館出來,這樣就瞞過了司機的耳目。從這些情況看來,她對任何人都是步步設(shè)防,不是深謀遠慮的人,不會有這樣的做法?!?/p>
“那么,她本人現(xiàn)在又會在什么地方呢?’孫笑梅問。
魯正湘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跑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王政現(xiàn)在正盯著她呢。”
晚上八點三十分,王政果然打回電話:“報告處座!目標在紅樓賓館,在餐廳進過晚餐之后就回到房間,始終沒有其他活動?!?/p>
“好,繼續(xù)密切注視,我們馬上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