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唐帝面無表情,我一狠心,站直身子,緊緊地攥緊拳頭,好,既然已然扣上了目無皇家的帽子,就甭怪我變本加厲了。
這樣已然有錯,加之一錯頂多也是罰。想到這兒,我深吸一口氣,伸直胳膊,用力地將自己左手肘處的鞭子發(fā)了出去。
只聽"哎呦"一聲,如我所料,兩個太監(jiān)的手立即被我甩出去的鞭子牢牢系在了一起,原在他們手中的棍杖,悶悶地掉在地上滾了好幾滾。
"皖雅,你放肆!"景唐帝大怒,"你想當眾逆旨?!"
我不怒反笑,"不知皇上是不是又想殺人了?先是德文,再是雨佳,現(xiàn)在再添一個我倒也不多。"
聽了我的話,景唐帝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什么?"
看到他驚慌的模樣,我竟然充滿了無力感,冷笑道:"如此凄美的愛情故事,皇上難道不想宣揚一下?"
他的眉毛一擰,說不清楚是訝異還是惱羞成怒,虛弱地一擺手,"你們,都給朕退下。"
"皖雅,你跟朕進來。"屏退所有人之后,景唐帝召我進入大殿。我木然地隨在他身后走,心下悵然。
"那些話,是瑾榕告訴你的?"沒有我預(yù)料到的怒氣,他反倒是平和了起來,面向我轉(zhuǎn)過身子,表情挫敗而又落寞。
"嗯。"想起他剛才的暴怒,我心里突然一陣壓抑,"如果皇上您碰見關(guān)于瑾榕的事情都要如此沖動地殺人滅口,那皖雅在這兒恭候您的鍘刀就是了。"
"皖雅……"他艱澀地開口,似乎是有苦衷,看了我一眼復(fù)又別過頭去,"不要挑戰(zhàn)朕的耐性!"
"耐性?"我苦笑起來,"難道知道了瑾榕與您過去的人,都該死么?"
"皖雅……"他再一次靠近我,我不由自主朝后退,卻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有什么好故意的?"我反唇相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竟然那么刻薄,腦海里像是在不由自主地回憶著瑾榕給我講過的故事,"皖雅今天聽了如此深情的故事,自古帝王多風(fēng)流,皇上,您大可不用氣急成這樣。"
他先是緊抿著唇,沉默了一小會兒,像是用力克制自己的憤怒,深吸一口氣道:"朕明明告訴你不要去那兒的,關(guān)于瑾榕的一切,用不著你去打聽。卓依皖雅,你非得以這種方式來告訴朕你在朕心目中的不同是不是?"
"我從來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會是不同。"我的心突然刺痛起來,到現(xiàn)在你還說這種話?如果我是不同的,那么今日瑾榕是什么?那么燦爛的記憶,是我能替代得了的么?"因為瑾榕,你不讓我這不讓我那,只因為見了一面瑾榕,你便要處死我的宮女!其實你心里是想處死我的吧?只因為我是玉城公主才幸免于難?"
"皖雅!"他額頭上的青筋錚錚凸顯,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沉靜,叫人不可觸碰。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卻更加想笑,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東西都蕩然無存。面對他的暴怒,我仰起頭微笑著迎視,雖然想笑,但眼眶卻酸酸的,似要滾出淚珠。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硬逼著自己不哭出來,笑容綻放得越大,我心里的黯然就越明顯。
"你笑什么?"景唐帝突然握住我的胳膊,"朕這樣很可笑是不是?"
我搖搖頭,我是在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我是在笑自己的立場不堅定;我是在笑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喜歡你,卻仍然沒有出息地沉淪;我是在笑自己這樣的愚鈍,竟然沉浸在這樣尷尬的角色里卻無法抽身……
"你明明是在笑!"他攥住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朕這樣很可笑是不是?被一個宮女拋棄然后殺死了原本無辜的情敵,你嘲笑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