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未完成的押運(1)

勞改農場 作者: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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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九年三月中旬,長江兩岸正是油菜花盛開的季節(jié)。

站在地勢稍高的地方向四周望去,滿眼都是成片成片金黃色的油菜花,連空氣中也彌漫著濃郁的油菜花香,要是往年,農家的田間地頭,都可以不時地見到從江浙來的放蜂人辛勞的身影。但是,今年卻很少再見他們忙碌的景象。

近兩個月以來,長江兩岸已經深深地籠罩在戰(zhàn)爭的氣氛中,國共雙方的一切力量都被動員起來,準備即將到來的在長江邊上進行的關系國家命運和前途的大決戰(zhàn)。

長江北岸,在油菜花的掩隱下,人們被地方組織征招去協助大軍挖戰(zhàn)壕、挑河渠、砍伐樹木、竹子,有技術的被抽調去為大軍造船,教北方來的戰(zhàn)士行船、鳧水,兒童們也被召集起來,配合民兵在村頭、路口站崗放哨,靠近路邊的許多院墻和樹干上都被用白石灰寫上或紅紙貼上“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徹底消滅蔣匪軍!”“將革命進行到底!”之類的標語、口號。

這個時候,在一個被油菜花覆蓋了的小村子里,幾百名解放軍戰(zhàn)士正在緊張地操練,他們隸屬于粟裕司令員的第三野戰(zhàn)軍,在營教導員葉旭的帶領下,一個星期前剛開拔到這里。

葉旭是本地人,他的家就在二十里以外的楊柳鎮(zhèn)小葉村。他曾經在家鄉(xiāng)帶領區(qū)小隊和日本鬼子打了四年多的游擊,自從三年前他的區(qū)小隊被劃歸為正規(guī)部隊,他從這里隨大軍北上以后,還是第一次離家這么近。

這些天,葉旭一直處于一種極度的亢奮狀態(tài)。三年,整整三年,在油菜花開的季節(jié),他回來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他近乎貪婪地看著、嗅著,仿佛要把這一切都融化進自己的心里。三年來,他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自己的親人,思念著她,她現在還好嗎?走的時候,她剛滿十九歲,如今三年過去了,她已經二十二歲,在農村算是老姑娘,她還會等自己嗎?他渴望著能夠立刻見到自己的親人,見到心愛的她。但是,眼前的工作非常緊張,他根本無暇抽身回去看看,再說,他又是一個組織紀律性非常強的人,他知道自己現在身上肩負的使命和上級交給他的任務,他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影響了部隊即將到來的渡江準備工作,他每天都在殫精竭慮地為部隊渡江做著準備工作,只是在工作間歇時,他才想到了親人,想到了她。

團通訊員騎著快馬飛馳到面前:“報告葉教導員,團長命令你部火速前往楊柳鎮(zhèn)押解俘虜,這是命令?!?/p>

通訊員將命令交給葉旭后,勒轉馬頭,急急向村外奔去。

葉旭展開命令,內容很簡短:“王志新、葉旭二同志,為了確保我部渡江戰(zhàn)役的順利進行,限你部抽調兩個排的兵力,在二十二日前務必完成將關押在楊柳鎮(zhèn)的五百名俘虜安全押送到舒埔縣的任務。團長章文琪。三月十八日9時15分?!?/p>

葉旭掏出懷表,時間已是10時20分,便喊道:“通訊員!通知王營長,有急事商量?!?/p>

王志新走過來,看完了命令,說道:“從江立春的二連抽兩個排去吧。”

“我看可以,江立春同志的原則性強,讓他去比較合適?!?/p>

王志新想了想,說:“老葉,還是由你親自帶隊去。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家好像就在楊柳鎮(zhèn)附近,眼看就要過江,特意放你回家已經不可能。只是大炮一響,你我的命運就很難自己把握。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順便回家去看看,也代我向二老問個好。”

“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怎么能放下部隊,不行?!?/p>

“老葉!”王志新提高嗓音,“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再說,押送俘虜的任務也不輕松,我看,就這么定了?!蓖踔拘虏蝗萑~旭說下去,轉過身,大聲喊著:“通訊員,叫江連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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