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晚來臨,戴斌躺在床上,不斷地回憶下午談話的內(nèi)容,心情平靜下來之后,思路也就清晰多了。黃延安應(yīng)該絕對不會通過羞辱一個犯罪的高官來獲得什么滿足,一般的人或許有這樣的想法,但對于一個長期在監(jiān)獄的管教干部來說,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興趣的。或許這個老頭有什么別的意思,難道是真的想教育自己認(rèn)罪嗎?那又何必,自己在法庭上已經(jīng)認(rèn)了,要自己改過自新,那又何必采取這種激烈的方式,自己在這里勞動改造的日子還長著呢。
原本在仕途上鍛煉的強(qiáng)大的思維能力并不因?yàn)檫M(jìn)了監(jiān)獄就會消失,戴斌回想著,覺得自己下午回答的還是錯了。從主觀上來說,自己并不是想貪李有成的錢,只不過是因?yàn)橄胪ㄟ^李有成抓住何援朝這條線,為自己升遷打基礎(chǔ),應(yīng)該還是欲望使然,對官職的欲望太重了些,自己謹(jǐn)慎多年,遇上薛小云居然會控制不住自己將其包養(yǎng),無非也是欲望使然。看來,這老頭還真是想對自己幫教、幫教了,是啊,侯小華說的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明天聽老頭繼續(xù)怎么談,順著話下坡,千萬別得罪人。想到這里,戴斌心里也就舒坦了,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戴斌又被黃延安叫去了。
一進(jìn)辦公室,黃延安一改昨日強(qiáng)硬的面孔,讓戴斌坐下后,還泡了杯茶給戴斌。幼嫩的茶葉尖在開水里慢慢散開來,在淡綠的茶汁中綻放著“兩刀一槍”的身姿,戴斌看著不禁嘴里生津,很久沒喝到好茶了,于是端起來嗅了嗅,品了一口再放下。就在品茶的過程中,戴斌的腦子在飛轉(zhuǎn),黃延安這老頭今天唱的是哪出?
“怎么樣,這茶葉還可以吧?邊喝邊談,昨天想的怎么樣呢?”黃延安見戴斌品茶的樣子,知道對面這小子也是好上一口茶的,以一口平和的口氣拉開談話的序幕。
戴斌滿臉堆笑著說:“黃老,好茶葉啊,謝謝啊。昨天聽了您的教誨,我回去想了一夜,還是您教育的對,我的錯誤主要是因?yàn)橛?,對?quán)力的欲望引起的,您老是一語點(diǎn)醒夢中人啊,這對我以后的思想改造有很大的好處,您老是見識廣,看問題深?!?/p>
黃延安呵呵一笑:“小戴,別給我上迷魂湯,盡揀順耳的說,你是當(dāng)過廳局級干部的,老頭我也就一正科級,擱以前,我還夠不上你管的檔次。別忽悠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