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前掠過兩條黑影。張思翰趁勢狠踹了肖半仙兩腳，踢得他直哼哼。張思翰注意到門外這兩個人，戴著相同面具，寬臉圓頜，粗眉大眼，雙耳云雷紋，眼眶鏤空為三角，仿佛是橫眉立目的惡神。

鐵門咣當一響，兩條黑影果然被吸引進來，他們把張思翰逼到一個角落，張思翰沒做出抵抗姿態(tài)，他想看看肖半仙的苦肉計有什么效果。一個面具人把老瞎子扶起來，肖半仙的臉上血肉模糊，宛如一副枯骨，張嘴吐了一口血，不是他自己的血，是他含在嘴里的老鼠血。

鼠血涂滿了面具，滲進眼睛，那個面具人很慌恐，但是另一個面具人已經(jīng)發(fā)出驚叫，全身仿佛過電一般極快地扭曲顫抖，好像惡魔附體。是老鼠，肖半仙把那只老鼠塞進了他的衣服，老鼠開始瘋狂亂咬。張思翰沒放過這個機會，一拳砸向面具人的下巴，因為下巴比較脆弱，一拳下去可以造成無意識昏迷。

砰！

面具人仰面摔倒，如同一團爛泥。另一個面具人的雙眼一片血紅，根本不清楚發(fā)生的驟變。張思翰再一拳，把他撂倒在地，然后一拉肖半仙的胳膊，低聲說道，“快走?！?/p>

張思翰知道，面具人的昏迷其實很短暫，一出鼠籠就應(yīng)該撇下肖半仙，只有這樣才有求生的希望，不過他并沒有這樣做。而肖半仙出了鼠籠，仿佛精神一震，陰沉的臉色浮現(xiàn)出一絲陽光般的燦爛，他低沉地說：“很好，你沒有撇下我，關(guān)上鐵門，在你的右手邊有一個紅色按扭，按下去?！?/p>

張思翰來不及思量，按照肖半仙的指點，關(guān)上鐵門，伸手一按，鐵籠里傳來一陣滋滋的響聲，兩道白色弧光從地面竄起，兩個面具人轉(zhuǎn)眼已被燒成焦黑的尸體，辛臭的氣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令人作嘔。

張思翰尚未意識到，兩個鮮活的生命就此消亡，但是洞穴里的微弱照明全部消逝。肖半仙嘿嘿一笑，“沒了照明，他們都是睜眼瞎！”

張思翰恍惚地問：“我殺了人！”

“因為他們該死！”肖半仙的身形一晃，在黑暗中仿佛是一個無法阻擋的幽魂，腳下生風，邁步如飛，張思翰才發(fā)現(xiàn)，肖半仙在黑暗中認路的本事好強，腳步踉蹌的反倒是自己。

走了十幾步，前面出現(xiàn)一個空曠所在，前面有一條地下河道，兩旁堆積著一些鐵皮大桶。肖半仙說：“把兩只大桶推下去?！?/p>

張思翰此刻有點行尸走肉的感覺，好似被肖半仙下了惡毒的詛咒，只有按照他說的做，伸手一抓住兩個空桶丟進水中，撲通撲通，水花濺了滿臉，用手一摸酸臭的味道。

“好，貼著墻根走，向前二十步，有一架鐵梯，爬上去。”

肖半仙的話短促有力。張思翰清醒了許多，還是逃命要緊。張思翰摸索著墻壁，一直走了二十步，果然有一架向上的鐵梯，率先爬上去，用手一推，上面是一個活動的井蓋，肖半仙在后面，用腦袋一頂他的屁股，兩個人鉆到里面，剛剛放好蓋子，下面?zhèn)鱽磬须s的腳步聲。

“噓。”肖半仙說，“現(xiàn)在恢復了電力，剛才是暫時短路，他們正在搜查我們，不過他們看見兩只大桶沒了，一定會誤以為，我們兩個坐著大桶漂流走了，現(xiàn)在，我們殺個回馬槍?！?/p>

張思翰沒說話，老瞎子的兩只眼睛雖然空空洞洞，卻隱藏著無限殺機，這是深思熟慮好的脫身之計，被困在鼠籠的十幾年，肖半仙的逃生計劃早已經(jīng)爛熟于胸，只是需要一個契機實施罷了，而自己正是這個契機，或者是無法逃脫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