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更多的人加入了爭論，畢竟——對于中醫(yī)藥，幾乎每個中國人都接觸過，自然有些發(fā)言權(quán)。

……

“中藥沒有抗藥性?！编徸囊粋€三十來歲的女人插話了，一臉肯定的語氣。

“是呀，中國人吃了幾千年——”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男人也插進來說，他歪著頭，一臉深刻推理分析的嚴肅模樣：“——如果吃吃就有抗藥性，那么從古到今一代代積累下來，任何一味藥我們都該抗藥了，是不是？”

“抗藥性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兒。”這時前排一個黑衣男子扭過頭說，他的臉上有些與生俱來的玩世不恭表情，此刻又在此表情中增加了些不屑：“青霉素也是抗生素，也會有抗藥性，但上百年了，為什么還在用它？”

“但是青霉素過敏是要人命的！”嚴肅男子旁邊一位看起來很淳樸的，像他新婚太太模樣的女孩兒氣憤地為丈夫辯白，顯然對方有些高高在上的表情傷害了她，她白了對方一眼，帶著對抗的語氣強調(diào)；“中藥沒什么副作用，有病治病，沒病強身?！?/p>

黑衣男子也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蔑視表情起了很壞的作用（仿佛別人都很愚蠢），反而瞇起眼睛更加輕蔑地反駁回去：

“什么有病治病，沒病強身？蠢話！——告訴你，雖然青霉素會過敏，但人們都知道，而且有皮試，好處壞處都說的清清楚楚。中藥呢，基本上都是光說好處，不說壞處，中醫(yī)就是這樣喜歡自吹自擂，沒有副作用？也信！”

嚴肅男子的臉漲紅了，他怒視著對方毫不掩飾的輕藐表情，大聲反擊道：

“中藥就是沒副作用！”

然后，也許是他內(nèi)心又意識到彼此對藥品的擁護其實隱含了對國家民族的態(tài)度，突然憤憤啐了一口：

“中醫(yī)不好？呸！數(shù)典忘祖！有些人就是‘洋奴’！” 

黑衣男子輕藐的表情也變成了憤怒，一股火藥味兒車廂里彌漫開來，但幸運的是，他的“救火隊”發(fā)揮了作用，黑衣男人身邊的女人拽了他胳膊一下，并先用嚴厲的目光堵住了他剛要張開的嘴，然后小聲警告道：

“你不要多管閑事，誰喜歡看什么醫(yī)生就看什么醫(yī)生好了，我們出來是度蜜月的。”

新婚太太自然額外有威勢，黑衣男子瞪了嚴肅男人一眼，把頭又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