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彈的是鋼琴愛好者入門時必學(xué)的《致愛麗絲》,曲子難度并不大,在各種咖啡館酒吧幾乎快被人彈爛了,游曳自己也彈過無數(shù)次,自詡彈得很不錯了,聽到那人的彈奏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專注地聽著,連男友什么時候走到了她身邊都沒注意到。
“啊啊,好厲害啊?!蹦杏驯鞠攵阍谒澈髧槆?biāo)牭侥侨说难葑鄥s忍不住贊嘆出聲。
游曳有些驚訝,男友從小被稱為“鋼琴天才”,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沒想到竟然也有對人拜服的一天,可見那個男子的琴技確實十分了得,不是她這種業(yè)余水平可以比擬的。
屋里的男子聽到說話聲,合上琴蓋朝他們走過來,陽光直射在他的臉上。
他走到了面前,游曳才看清他俊朗的相貌,她當(dāng)時只顧著調(diào)侃狂妄地自認(rèn)為“宇宙第一帥”的某人,沒留意到那人看見她時驚艷的表情。
回家的路上,男友酸不溜丟地跟她說:“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老少通吃,那個大學(xué)生竟然都被你迷住了?!?/p>
“放心吧,我不喜歡老男人的。”游曳笑瞇瞇地安慰他。
那人就是汪平宇。
他和游曳的男友一樣五歲就開始學(xué)琴了,已經(jīng)考過十級,就讀于四川音樂學(xué)院,趁著放暑假來給李老做助手,教習(xí)初級入門的中小學(xué)生。他長得賞心悅目,性格隨和幽默,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鋼琴班的男女老少沒有人不喜歡他的,游曳和他也挺投緣,李老單獨指導(dǎo)男友,她一個人無聊時經(jīng)常去找他聊天。
男友和汪平宇的關(guān)系也不錯,興起時會切磋琴技,還會在游曳的要求下表演四手聯(lián)彈。
有一次無意間撞見游曳和男友在琴室接吻,汪平宇驚愕幾秒,調(diào)侃他們說:“哦哦哦,你們早戀,小心我告訴你們的家長和老師……”
游曳有點臉紅,表情卻十分坦率,握緊男友的手抬起下巴說:“沒錯,我們就是早戀?!?/p>
男友更是大大方方地當(dāng)著汪平宇的面攬著她的腰又親了她一下。
汪平宇無語地掩門而去。
游曳好笑地撞撞男友:“喂,你聽到腳步聲故意親我的吧?拜托,我和他不過多聊了幾句而已,人家對我又沒那個意思,你要不要這么緊張?”
男友哼哼道:“我這是給你打上標(biāo)簽,防患于未然。”
“那我是不是也要當(dāng)著那些傾慕你的女生的面狼吻你一個,打上我的標(biāo)簽?”游曳揶揄道。
“來吧來吧,不勝歡迎?!蹦杏燕狡鹱欤灰樀販愡^來。
游曳被逗得哈哈大笑。
琴室的幕布拉上了,屋里一片幽暗,男友的眸色漸沉,在那樣的目光下游曳漸漸止住笑,男友捧著她的臉柔柔地吻了下來。
窗外琴聲混雜著蟬鳴聲悠悠響起,屋里的人沉醉在彼此的呼吸中,游曳的睫毛輕顫,心跳加速,快樂得很想發(fā)笑,又怕破壞氣氛。
那是記憶中最動聽的琴聲,最美的夏天。
回憶起往事,游曳不知不覺有些傷感。
汪平宇也因為她那句話靜默下來,他還蹲在地上,為了不使他尷尬,游曳只得聽他的建議把高跟鞋脫了,穿上他的涼拖。
爬到十七樓時,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到了家門口游曳卻找不到鑰匙了。她把那個包翻過來又翻過去,就是不見鑰匙的蹤影,煩躁得又是大汗淋漓。
“別急,仔細(xì)再找找,不見了也沒關(guān)系,管理員那里不是還有備份嗎?!”汪平宇輕聲安撫她的情緒。
游曳頹然地把包遞給他:“你幫我找一遍吧?!?/p>
汪平宇輕輕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東西,接過包低著頭開始翻找。
走廊上的燈是節(jié)能的感應(yīng)燈,不一會兒燈又滅了,游曳跺了一下腳讓它再次亮起來,汪平宇還沒找到鑰匙,游曳驀然想起一個女同學(xué)的趣事,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笑什么呢?”汪平宇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你平時也是用跺腳的方法讓感應(yīng)燈亮起來吧?”游曳問。
“嗯,有時心情好也會拍手掌。”汪平宇老實回答,還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說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