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談判,我提供了當?shù)卣嫉挠嘘P(guān)文件,證明律師在計算時引用的數(shù)據(jù)有誤,同時指出,工亡者的父母并非無勞動能力的自然人,所以,撫恤金中增加比例的要求不成立。
律師看我識破了他的意圖,便想在收養(yǎng)孤兒方面做文章。可是我昨天晚上已經(jīng)做了功課,根據(jù)國家有關(guān)法規(guī),收養(yǎng)是要經(jīng)過民政部門一套嚴格的程序認定,鄉(xiāng)村開具的證明不能作為合法收養(yǎng)的依據(jù),這方面我們不承認。
經(jīng)過這一輪談判,我最終拋出一個公司可以接受的賠償費用,同時表示家屬的食宿費、交通費以及善后的費用都由我們承擔。
這時,律師支走了房間里的所有人,然后說:“薄總監(jiān),不如這樣,咱們這個費用還按照我們提出的來賠償,事成后其中五萬我們單獨給你?”
聽到這話并不意外,我笑著對律師講:“我也有個好建議,賠償額按照我們確定的計算,我再從公司單獨申請五萬作為你的辛苦費,你看如何?”
律師笑著說:“這怎么可能,這樣的錢我不掙?!?/p>
我笑著說:“既然你都不掙,你認為我會要這個錢嗎?生者已逝,這個錢是員工用自己性命換來的,也是以后家屬的救命錢。我作為公司的代表可以明確告訴你,在國家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內(nèi)公司不會少給一分錢,同樣你們也不能漫天要價,畢竟公司也有自己經(jīng)營的難處。”
今天的談判沒有達成一致,我提議讓律師再和家屬商量商量。離開酒店回到公司不久,家屬就打來了電話:“薄總監(jiān),我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總之我們家一個活人死在了你們公司,公司必須按照我們的要求賠償,要不然我們就把事情鬧大?!?/p>
我安慰家屬說:“你們情緒不要激動,有什么問題咱們坐下來談。你們失去親人,這種心情我很理解,我們也在盡力做好一切善后工作,還請你也理解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我感覺到家屬這次是真的不想講理了,于是我也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
一個小時后,家屬拿著花圈,哭哭啼啼地來到了公司大院,哭著喊著死者的名字,要討回公道。公司里所有人都趴在窗戶上看,保安則在現(xiàn)場極力勸阻家屬闖進來,我和部門的其他幾個人則一起快步下樓,把死者的父母請到了會議室。
我先是客氣地對他們說:“你們這樣鬧是沒有用的,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就算你把我打一頓又有什么用?也解決不了問題?!?/p>
他父親絲毫聽不進去我的勸告,抓住我的衣服就讓我還他們家孩子。他母親也沖進來,指著我大罵,罵我是怎么管理的,把自己的孩子弄死了。什么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除了問候我的祖宗八輩,連我將來的丈母娘、媳婦、兒子都一一問候到了,無人幸免。
先禮后兵,該撫慰的我都做了,看來對待不講理的家屬,必須強硬一些,我于是撥通了張警官的電話。不到十分鐘,張警官就帶著三名警察到了公司,他們出面給家屬做疏導工作,最后家屬在人民警察的勸說下,離開了公司,我對張警官等人也表示了感謝。
就在這時,手機提示有消息,打開一看,是董事長發(fā)來的,董事長要求我控制事態(tài)、控制費用、盡快處理。我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有些人比我還關(guān)心這件事情,已經(jīng)早于我向董事長匯報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