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通往監(jiān)獄內部的一個鐵柵欄門被打開,董平山帶著兩名獄警從里面走了出來,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根警棍。
董平山一邊用雙手熟練地把玩著警棍一邊走到眾人面前:“歡迎各位入監(jiān)滿洲模范監(jiān)獄,我是本監(jiān)獄的看守長董平山!”
九名旅客聞聽立刻面面相覷,隨即如同炸營般吵鬧起來,廖萬民走到董平山面前:“你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嗎?日本人老子惹不起,不過就憑你也敢跟老子耍威風,老子他媽的不尿你!”
董平山皺起了眉頭,小聲對身邊的獄警道:“讓他們懂點規(guī)矩?!豹z警立刻揮舞警棍沖了上來,對著眾人一頓暴打。
眾人被鎮(zhèn)住了,下意識地停止了喧嘩。朱厚聰被打破了腦袋,鮮血直流。
現場一片寂靜,許國杰默默地掏出手絹遞給朱厚聰。
董平山得意一笑:“各位,從今天開始,你們將作為滿洲國等待判決的疑犯,收押在本獄北監(jiān),統稱‘北未決’?!彪S即又道:“根據監(jiān)獄的規(guī)定,你們身上所有物品,包括服裝鞋襪乃至褲衩背心將由監(jiān)獄統一保管,你們必須一絲不掛地走到鐵欄桿通道,接受獄警的檢查,然后換上你們各自的囚服,聽明白了嗎?”
眾人一臉憤怒,但都沒有出聲。
因為楊念的報道,商客被武忠一郎關押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對于武忠一郎而言,盡快找出老康迫在眉睫,但一番審訊下來卻毫無成果,只好找一個人先出來當替死鬼。就在這時,尚青城以“叛國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押往模范監(jiān)獄收監(jiān)。
沈子恩脫險后,戴著低禮帽混在人群中走著,轉身迅速走入身旁的同福酒樓。
接到電話趕來的黎仲明正等在二樓的包間內,沈子恩推門進入包間,沈子恩掏出一把鑰匙和一張紙條遞給黎仲明:“這是一個賬號,你立刻……”
同福酒樓門口,幾輛日軍的摩托車接踵而至,大島和一些日軍紛紛跳下摩托車。
沈子恩一把將黎仲明拉到包間的后窗前,順手推開了窗戶:“你從這里跳到對面的那個屋頂,再向右翻過兩個屋就看到一條胡同,你下到胡同里就安全了。”
執(zhí)拗不過沈子恩,黎仲明只好躍上了窗臺,回頭深深地看了沈子恩一眼。
沈子恩交代一番后,在黎仲明的后背上猛推一把,黎仲明縱身躍到了對面的房頂。
沈子恩走回到餐桌前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時包廂門從外被一腳踹開,大島和幾名日軍沖了進來。
沈子恩平靜地拿起桌子上的禮帽戴在頭上,挺胸抬頭隨他們向外走去。
日軍推搡著沈子恩走出酒樓,他深情地環(huán)視了一眼圍觀的群眾,而后抬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沈子恩摘下禮帽,猛地拉出了一根白線,禮帽中旋即冒出一股白煙。緊接著一聲巨響,沈子恩和三名日軍同時倒地,血肉橫飛。
大島被炸得滿臉烏黑,他氣急敗壞地沖著沈子恩的尸體連開幾槍。
遠處胡同口,躲在樹后的黎仲明見狀悲憤不已。他一拳打在樹上,隨后無力地垂下手臂,鮮血沿著垂下的手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回到辦公室后,他迅速關閉房門,身體順勢靠在房門上大口喘息著。這時敲門聲響起,黎仲明一怔,迅速坐回到辦公桌前。
一女職員拿著一本文件夾進來:“科長,這些匯款憑證請你簽個字?!崩柚倜鲃傄唤舆^文件,女職員便尖叫了起來:“科長,你的手怎么了?都出血了。”
黎仲明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不小心磕了一下……”隨后拿出一張單據填寫著:“你來得正好,馬上去銀行幫我給滿洲貨運段匯一筆款。”
女職員接過單據看了一眼:“十二萬,我這就去辦?!?/p>
看著女職員走出辦公室,黎仲明拿起了電話,“劉段長嗎?你的好處費我給你匯過去了,但你還得給我?guī)蛡€忙……”
剛走出廊內,陶可行與女職員走了個對頭。陶可行調侃:“大妹子,到我辦公室嘮會兒嗑?!迸殕T應話道:“我才沒工夫理你呢,科長讓我給貨運段匯款去?!碧湛尚性诒澈笠苫笾钸叮骸安皇莿倕R完嘛,怎么又匯?”
這天下班后,看著黎仲明在走廊中消失,陶可行推門進入到了黎仲明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