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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翅道經(jīng)常在喝酒時想到自己的人生。他對現(xiàn)在的生活已經(jīng)很滿足,但對貧窮非??謶?。老婆荷花其實也不錯,她雖然平時嘮叨幾句,像一般女人一樣具有愛嘮叨的本性,但并不真正嫌棄朱翅道的貧窮日子,因為她自己選擇了朱翅道,也就選擇了自己一生的情感。從這一點說,她稱得上是一個好女人。
朱翅道在33歲時才娶上荷花。33歲之前,他是村里的資深光棍。村莊里的光棍還真不少。大凡光棍,有這樣幾方面的原因:要么是自己是個殘疾人、癡呆人,要么家里太窮……
朱翅道,一個殘疾人,家里又窮,兩大因素交織在一起,像搓繩子一樣搓得緊緊的,捆緊了他的命運。
村里有一個自動形成的組織,叫光棍協(xié)會。人到了一定年齡還沒有娶上老婆,就自發(fā)加入這個協(xié)會。村里的老光棍友相公,一個全自動光棍,喜歡主持這個組織的日常工作,自稱為光棍協(xié)會的主席。他曾明確表示:“老子當不上村長,也要弄個協(xié)會的主席當當。我要想方設法在村里成立幾個協(xié)會,自己掌握它們,那么我也是頭頭,不要以為村里只有村長這么一個頭頭?!?/p>
他的言論當然飄進了村長耳朵里。村長的耳朵飛在村莊里,像瓢一樣能舀到村里任何言論。村長的耳朵聽了友相公的一番高論,自然很不舒服。
狼尾巴在村莊里不止一次推銷從深圳偷來的手機,第一次在村子里推銷偷來的手機時,友相公就買了一部賊貨手機。他對狼尾巴說出自己真實的動機:“我買這部手機,主要是用來發(fā)黃段子,這部手機要負責光棍協(xié)會的性生活,要為光棍協(xié)會的組織生活增磚添瓦,手機就是一塊磚嘛。我的人生,只是在孤獨的生活中追求快樂?!?/p>
狼尾巴為了自己的利益,發(fā)動攻勢,拋出誘餌,進行宣傳:“你幫我在你的組織里推銷手機,賣出一部手機我可以給你10元錢的提成?!?/p>
友相公見有利可圖,沒有多想,就回話:“那好,一言為定。”
他興致勃勃地慫恿村里其他光棍都買狼尾巴的手機,但效果并不佳。
有一條光棍在友相公的鼓動下,也買了一部手機,友相公就經(jīng)常用黃色信息轟炸他。
他拿著手機看來看去,就看不出黃段子的樂趣,對黃段子的領悟能力比較低,就打電話給友相公,詢問:“你說你發(fā)的黃段子會讓人非常快樂,我看了半天,怎么一點兒都不快樂?”
友相公不太相信他的話,大聲回復:“那不可能,我自己看一遍,笑一遍,褲子都笑掉過。你是不是沒有笑的能力啊?這個很危險啊,不會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聽著兩人的通話,與友相公在一起的另一名老光棍,想試一試笑掉褲子的滋味,說:“那你講一遍給我聽,看我能笑出來不,檢驗一下我笑的能力喪失了沒有。”
友相公就給他講了一遍,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友相公納悶,對那名提出疑問者提出疑問:“你為什么看了那么多遍都笑不出來?”
那老光棍主動露底:“你這個光棍協(xié)會的主席,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不識字,我是文盲?!?/p>
老光棍忽然關了手機,很生氣,猛然醒悟,關機前對友相公說了一句:“打手機,要通話費?!?/p>
友相公聽了他的話,也猛然醒悟,關掉手機,也是為了省話費,他心中暗笑:“嘿嘿,今天沒想到,他是個文盲,給他發(fā)黃段子又有什么用呢?”
友相公來到朱翅道家里,極力鼓動朱翅道買一部手機,對朱翅道進行勸導:“你已經(jīng)三十多歲,不小了。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歲月時光隨隨便便輕描淡寫,就把你描繪成今天這個模樣。時光肚子里還真有真正的墨水,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一個嬰兒描繪成一個老人。何況你呢?不要與時間作對,那很徒勞無益。你年紀這么大,還沒有討上老婆,就加入光棍協(xié)會算了吧。你加入我這個組織,我還可以安排一個副主席讓你當當,這是組織對你的關心。你現(xiàn)在到狼尾巴那里買部手機,我可以經(jīng)常給你發(fā)黃色信息,作為協(xié)會的一把手,堅信一點——做人要仁慈一點兒。我很關心你們這些會員的心理、生理健康,關心你們的生活,我用黃段子給你們的生活加油?!?/p>
朱翅道自信地告訴他:“我討老婆還是有希望的,我還年輕?!?/p>
友相公對他潑冷水:“你還年輕?你說自己年輕就等于一個笑話。你一個殘疾人,又這么大年紀,又沒有錢,還能成什么家?你沒有什么資本娶女人。早些積極加入我的組織,加入了組織,你就有了依靠,組織就是你的家,我會關心你的,我保證讓你做個快樂光棍?!?/p>
朱翅道依舊相信自己,相信未來:“我還是有資本娶到老婆的。第一,我有一門手藝——殺豬。第二,我是個孝子?!?/p>
友相公堅持譏笑他:“你別做夢啦,殺豬能掙幾個錢,要是能掙錢,你早就發(fā)財了?!彼]有說服朱翅道加入光棍協(xié)會,失敗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