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太理解渴求家人團聚的愿望,也許深知熱血的格蘭芬多無法領(lǐng)會預言式的忠告,面對一心待在厄里斯魔鏡前希望能撲進去和家人團聚的哈利,鄧布利多沒有指責,而是和哈利一起坐到地板上,告訴他魔鏡只能讓人們看到內(nèi)心深處最迫切、最強烈的渴望,不能帶給人們知識也不能告之實情,并讓哈利千萬記住“沉湎于虛幻的夢想,而忘記現(xiàn)實的生活,是毫無益處的”。他給予哈利充分的信任,放手讓哈利自己選擇,暗自教給哈利厄里斯魔鏡的功用,給了哈利面對伏地魔的機會,使哈利在厄里斯魔鏡前順利得到魔法石,挫敗了伏地魔想要長生的計劃。
之后,一百二十歲的鄧布利多和躺在病床上的十一歲小哈利進行了他們生命中的首次長談,向哈利講明伏地魔不能傷害他的原因。他稱“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認為人們夢想獲得的財富和壽命是最無益追求的東西。年幼的哈利此時只是“初受訓的英雄”,遠未做好接受一切真相的準備,尚不能真正理解鄧布利多的良苦用心,但在彼此相交的目光中,定有暖流溢滿哈利心田,也定有善意和信任寫在年邁校長深邃的眼中。
也許在魔法世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注定無法平凡度日。二年級開學時哈利和羅恩乘飛車抵達學校,鄧布利多除了給他們的家長寫信、告誡他們不可再違反校規(guī),沒有開除甚至沒有懲罰他們。這樣的做法讓斯內(nèi)普頗為憤怒,但鄧布利多嚴肅的表情和語氣中流露出的失望讓哈利平生第一次感到愧疚和自責,“寧愿遭受打人柳的毆打”,勝過一切處罰。
石化事件發(fā)生后,鄧布利多沒有用教師的身份壓迫學生,他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神色凝重,卻溫和地詢問哈利是否愿意告訴他什么,并未深究哈利的守口如瓶。學生不斷被襲擊,他還是希望學校能夠盡可能正常地運轉(zhuǎn)。面對企圖用強權(quán)將海格關(guān)押的魔法部部長福吉,他平靜地指出這樣的做法毫無意義,眼睛里卻閃著怒火;面對陰謀剝奪他校長職務(wù)的盧修斯·馬爾福,他“話說得很禮貌,但那團怒火仍然在他的藍眼睛里燃燒著”。
鄧布利多被迫接受學校董事會做出的不公決定,他明白,這決定無疑讓霍格沃茨赤裸裸地暴露在未知的陰謀和危險下,于是將兩句在福吉和盧修斯聽來狂妄自大的虛幻話語透露給哈利——“只有霍格沃茨所有人都背叛他時他才算真正離開學?!薄ⅰ霸诨舾裎执恼埱髱椭娜丝偸悄艿玫綆椭?。這便是鄧布利多無法親自保護霍格沃茨時留下的忠告,沒有按部就班的指示,沒有破解謎題的線索。站在隱形衣下的哈利三人根本不知所謂的幫助是什么,他們得到的僅僅是鄧布利多給予的絕對信任,但在霍格沃茨,這信任已足夠,鄧布利多相信忠誠和能力能夠挽救一切,也將信念的力量潛移默化地傳遞給了哈利。
因著這信任,哈利在密室獨自面對伏地魔五十年前的記憶里德爾時,隨口反駁的話語就是“鄧布利多并沒有走”,堅定得如同鄧布利多就在身旁;在看到鄧布利多送來的“一只會唱歌的鳥”鳳凰??怂购汀耙豁斊泼弊印狈衷好睍r,盡管不知道這些有什么用,盡管里德爾從旁嘲笑,哈利還是“覺得不再孤單了”,勇氣也逐漸增長起來。
因為這忠誠,鄧布利多的鳳凰??怂辜皶r飛到密室啄瞎了蛇怪的眼睛,用眼淚醫(yī)好哈利胳膊上的毒牙咬傷,又將里德爾的日記本銜給哈利,哈利也是從它送去的分院帽中抽出格蘭芬多之劍殺死蛇怪,用毒牙插進日記本的中心毀了里德爾的記憶。
隨著日記本中不斷涌出的墨水,隨著里德爾的消失,鄧布利多與哈利又一次粉碎了食死徒的計劃和夢想,師徒倆間的默契也越發(fā)自然。救出金妮后,眾人聚在麥格教授的辦公室,鄧布利多敏銳地察覺到哈利本能投向他的目光的含義,主動詢問起金妮受迷惑的原因,認為年輕的韋斯萊小姐被伏地魔蒙蔽不足為怪,一語道破陷害純血統(tǒng)的金妮攻擊和謀害麻瓜出身的人的陰謀,讓擔心金妮清白的哈利如釋重負。
作為哈利的心靈導師,在哈利吐露自我懷疑后,鄧布利多平靜地告訴哈利他具備足智多謀、意志堅強、蛇佬腔等斯萊特林特質(zhì),但又引導哈利自己說出“是因為我提出不去斯萊特林”,點明哈利與里德爾最大的不同。注重個人選擇的鄧布利多,倡導學生們展現(xiàn)真正的自我,他認為選擇遠比能力重要。當哈利看到銀劍上刻著的“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時,一切疑慮都消失殆盡,哈利再未因分院帽的選擇迷惑,堅定而驕傲的作為一名格蘭芬多學生。這份自信,是鄧布利多送給哈利的重要禮物,在幾年后魔法世界失去鄧布利多的日子里,它給了哈利繼續(xù)行進的勇氣。當然,這是后話了。
回到1993的夏季,霍格沃茨擺脫密室陰云籠罩不久,《預言家日報》又傳來阿茲卡班最臭名昭著的犯人小天狼星·布萊克越獄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所有“知情人士”均對小天狼星越獄的目的心照不宣,時常派貓頭鷹往來于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間的福吉必然和鄧布利多嚴肅地討論過哈利的安全問題,放過了吹脹姑媽離家出走的哈利,將他安排到破釜酒吧居住。
9月,哈利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絲毫不懼怕小天狼星的逃亡對他可能造成的傷害,期待回到像家一樣的學校,此時的哈利同絕大多數(shù)巫師一樣堅定地相信著:鄧布利多在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作為校長,他看中人們的才能而非出身,鄧布利多聘請身心備受磨難的狼人盧平擔任黑魔法防御課的教師,也讓有著巨人血統(tǒng)的海格接任了空缺的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一職。他確實給予了盧平短暫的安定,相信盧平的忠誠,在斯內(nèi)普面前保證盧平不會是幫助小天狼星進入學校的奸細;也是海格害怕和不安時的希望與安慰,他相信海格的善良,向法庭委員會保證海格對鷹頭馬身有翼獸攻擊學生的事件不負任何責任。然而鄧布利多只是魔法學校德高望重的校長,不能改變?nèi)藗兊钠?,無法命令人們消除對狼人的恐懼,他也并非當權(quán)人物,沒有控制魔法部和委員會的力量,只能陳述巴克比克的無害,而不會像盧修斯般用財富和地位威脅他人。作為校長,他關(guān)心學生們的身心健康,反對攝魂怪四處游走吞噬快樂,盡其所能與魔法部力爭,同意阿茲卡班的守衛(wèi)駐防所有入口處,卻禁止它們進入學校。當失控的攝魂怪在魁地奇比賽中包圍哈利時,鄧布利多奔到球場,用守護神魔咒驅(qū)散攝魂怪,施魔法減慢哈利從高空墜落的速度,又用魔法把哈利放到擔架上,一路步行跟著回到校醫(yī)院,盧平事后稱“我們誰也沒有見過鄧布利多教授那樣發(fā)怒”。作為校長,在小天狼星侵入學校損壞胖夫人畫像后,他鎮(zhèn)靜地把學生集中到禮堂,變出睡袋,吩咐學生集中就寢,親自帶領(lǐng)教員搜查學校,確認安全。
在斯內(nèi)普“勝利地”將逃犯緝拿歸案后,鄧布利多沒有將小天狼星直接交給魔法部,而是與他作了長談。在波特夫婦遇害十三年后,鄧布利多終于從小天狼星口中了解到赤膽忠心咒背后的真相,了解到他的清白以及彼得的背叛。但作為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鄧布利多深知世俗的偏見權(quán)利的威力,人們不會聽信十三歲小巫師和狼人的證詞,彼得的出逃使得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小天狼星的無辜,他向早已習慣他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哈利坦言他“不能命令其他人看到真相,或者推翻魔法部長”,幾乎把哈利推向絕望的深淵。
仿佛精心安排的棋局,也似乎期望再次向哈利展示魔法的精妙,鄧布利多提醒赫敏“現(xiàn)在需要的是更多的時間”、“今晚可以拯救不止一條無辜的生命”后便離開了。聰明的赫敏一下領(lǐng)悟了校長的用意,使用時間轉(zhuǎn)換器將時間逆轉(zhuǎn),帶著哈利回到三小時之前,先是偷偷牽走了被處死刑的巴克比克,又與哈利騎著巴克比克飛到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救出被關(guān)押的小天狼星。
然而,小天狼星的冤屈并未在世人面前洗刷,哈利錯失了與教父一起生活的機會,認為什么也沒有改變,為此悶悶不樂。鄧布利多則看到光明的一面,他認為哈利“協(xié)助發(fā)現(xiàn)了真相,救了一個無辜的人使他免于可怕的命運”,應該為自己感到非常自豪。基于預言未來的困難、行動后果的復雜分散,以及魔法的微妙高深,在鄧布利多看來,挽救小矮星·彼得的命對哈利而言是件高尚的事情,冥冥中將二人聯(lián)系起來,彼得帶著哈利的恩情投奔伏地魔,“有朝一日你會因為救過小矮星·彼得的命而非常高興的”。鄧布利多并未點明這聯(lián)系是什么,也未說明欠哈利恩情的伏地魔的仆人會對哈利有何好處,只讓哈利相信他,即使是詹姆,也會救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