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是千萬個對不起，”他的主人急忙對奈德說：“這小子倔得跟生鐵似的，生鐵就是欠打。不過這頭盔也不是什么值錢家什，若您肯原諒他，我保證為您打一頂前所未有的上等貨色。”

“他又沒做錯事，我沒什么好原諒的。詹德利，艾林大人來看你時，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大人，他不過就問了些問題?！?/p>

“什么問題？”

男孩聳肩道：“問我過得好不好啊，主人待我如何啊，我喜不喜歡這差事啊，還有我媽的事，問她是誰、長什么樣這些?！?/p>

“你怎么回答？”

男孩撥開一撮新垂下的黑發(fā)?！拔液苄〉臅r候她就死了。我只記得她的頭發(fā)是黃色的，有時會唱歌給我聽。她在酒館里做事?！?/p>

“史坦尼斯大人也問過你問題嗎？”

“光頭的那個？沒，他沒問。他都不說話，光盯著我瞧，好像我上了他女兒似的。”

“講話當(dāng)心點，”師傅說，“你是在和國王的首相大人說話?！蹦泻⒌拖骂^?！斑@孩子聰明，偏偏就是拗。瞧這頭盔……別人罵他牛脾氣，他就打頂牛頭盔來氣他們。”

奈德摸摸男孩的頭，輕搓著他粗黑的頭發(fā)?！罢驳吕?，看著我?！毙W(xué)徒抬起頭，奈德仔細(xì)審視著他下巴的輪廓，還有那對冷若冰霜的藍(lán)眼睛。是了，他心想，我知道了?！叭ジ苫盍T，小伙子。抱歉打擾你?！彼S武器師傅走回屋里?！斑@孩子的見習(xí)費是誰付的？”他輕描淡寫地問。

莫特看上去相當(dāng)害怕。“您自己也看到了，這孩子強(qiáng)壯得很，還有他那雙手，天生就是打鐵的料。這孩子有潛力，所以我沒收見習(xí)費。”

“跟我說實話，”奈德催促他，“強(qiáng)壯的小伙子滿街都是。除非長城倒塌，否則你不可能不收見習(xí)費。到底是誰付的？”

“是個官家老爺，”武器師傅很不情愿地說，“他沒說自己的姓名，外衣上也沒有家徽。他拿出手的是金子，而且付了平常的雙倍，說一半是孩子的見習(xí)費，另一半是要我別說出去?！?/p>

“說說他長什么樣。”

“他很粗壯，寬肩膀，但沒您高。棕色的胡子，似乎還雜了點紅。我倒是記得他穿的披風(fēng)，高檔貨，扎實的紫天鵝絨料子，滾了銀邊，可兜帽遮住了他的臉，我看不清楚?！彼t疑了一下?！按笕?，我不想惹麻煩。”

“誰都不想惹麻煩?？墒悄貛煾?，恐怕這是個麻煩的年代?！蹦蔚碌溃澳愫芮宄@孩子是誰。”

“大人，我只是個武器師傅，不知道什么我不該知道的事?！?/p>

“你很清楚這孩子是誰，”奈德耐心地重復(fù)一遍?！拔铱刹皇菃柲阒恢??！?/p>

“這孩子是我的學(xué)徒，”武器師傅說。他迎視奈德的目光，眼神固執(zhí)得如鋼鐵一般。“他來我這兒以前是誰，那不干我的事?！?/p>

奈德點點頭，覺得自己還挺喜歡托布?莫特這位武器大師。“哪天要是詹德利不想繼續(xù)鑄劍，想要實際弄把刀玩玩的話，叫他來找我，我看他是塊當(dāng)兵的料。在那之前呢，莫特師傅，我謝謝你照顧他。我跟你保證，若是我想弄頂頭盔來嚇嚇小孩，一定第一個找你。”

他的侍衛(wèi)牽馬等在外面?！袄蠣敚槌鍪裁戳藛?？”奈德上馬時，杰克斯開口問。

“有的?！蹦蔚赂嬖V他，自己卻思緒滿懷。瓊恩?艾林找國王的私生子做什么？到底什么事值得他連命都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