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

大巫走進(jìn)王帳，抖了抖黑袍上厚厚的雪花。

“你還真打算關(guān)他七天？”大巫道，“你可要想好了，這種天氣，大窖七天，必死無疑。那個窖本來就是捕獸陷坑，野獸掉進(jìn)去這么多天，也成一個冰坨子了。”

衛(wèi)律放下正看著的密報，道：“大巫，你算出他會死？”

大巫道：“不，我說了，他的事我算不出來?！?/p>

衛(wèi)律道：“好，如果他是‘受命者’，便不會死；如果不是，死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大巫道：“如果他真是‘受命者’，你這樣逼迫他，他還會跟你合作？”

衛(wèi)律道：“我不逼他他同樣不合作。我已經(jīng)費盡唇舌了，如果他是‘受命者’但又始終不承認(rèn)，對我來說一樣毫無意義！”

大巫搖搖頭，嘆道：“他是我救活的，早知救活他是為了讓你再折磨他到死，當(dāng)初何必費那個力？”

衛(wèi)律道：“對了大巫，正好有件事想問你，在你之前的那位大巫，是個什么樣的人？”

“在我之前？”大巫微有些意外，“唔……他法力不錯，曾向漢朝軍隊施術(shù)，導(dǎo)致漢軍大敗……不過巫師詛咒他人成功，自己也必然會受到某種損傷，不是生病，就是命運不濟，后來他因病早逝，可能跟這有關(guān)。聽說漢朝也有些有名的相士卜者，不是很愿意做禳災(zāi)的事，說是怕折了自己的福報。想來這種事，在哪里都一樣吧?！?/p>

衛(wèi)律點點頭，道：“那位大巫……她的丈夫是誰？你們這里有人知道嗎？”

大巫笑道：“什么丈夫！他是男巫，而且終身未娶?！?/p>

“男巫？”衛(wèi)律有些意外，道：“那、那在他之前那任呢？是誰？”

大巫道：“是烏爾根?靈珠，聽說是個相貌極美的女子，不過我沒見過。她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聽族中老人說，跟她嫁得不太如意有關(guān)。因為她的威望很高，是這百年里法力最高的巫師，所以大家都不肯多談?wù)?，怕議論她的私事會激怒她的靈魂。丁零王怎么會對這些事感興趣？”

衛(wèi)律呆了呆，道：“她法力高還會嫁得不好？誰能為難你們這樣的人?。俊?/p>

大巫道：“巫師也一樣有自己的命運，有幸有不幸，這跟法力高下無關(guān)。我們能知道自己的命運，但還沒到每件具體的事情都能預(yù)料防范的程度。況且如果命運因此被完全改變了，不就意味著原來的預(yù)測錯了嗎？”

衛(wèi)律微微一震，似乎若有所悟，又似乎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