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去何從

面對平淡無奇的國企生活，不滿意國企的體制、悠閑和無聊，到底該何去何從？毅然辭職？尋找縫補寂寞和空虛的替代品？

第二天上午，陳喬翌真的找主任去了，他想辭職。主任要他先等等，廠長那里不好交差，畢竟我們才剛來三個月，離五年合同還差四年又九個月，總要做滿五分之一吧。

陳喬翌與我們商量后覺得主任在忽悠我們，不肯罷休，當天上午再次走進了主任的辦公室。

主任解釋說，我理解你們的處境，我理解大學畢業(yè)生到這個地方工作確實是大材小用，也理解你們從大城市畢業(yè)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工作確實有些不習慣，但是你們也要理解我的工作，我現(xiàn)在確實無法和廠長交差。主任的幾個“確實”說得確實很誠實。他要我們放心，合同滿一年指定放我們走。他還舉例子說去年來廠里的某某名牌大學生也堅持了一年合同才走。

陳喬翌解釋說我們要考研，年輕人前途無量，不要誤了我們的前途。

主任說，可以，你們可以先復習，一邊復習一邊考試。等來年九月份你們?nèi)プx研的時候，合同恰好已滿一年，那時可以放你們走，你們也好攢些錢，交交學費，減輕家里的負擔。

陳喬翌說，就這么點工資，自己花都不夠，還存什么狗屁呢。陳喬翌有意在主任面前動粗，和主任磨，說一定要走。

主任被陳喬翌逼得實在沒辦法了，解釋說，其實呢，我跟你們說實話吧，我也真的想讓你們走。你們自己說說，你們這三個月都干了些什么，你們在這里工作也只是混混日子。其實廠里根本用不上大學生，又不是高科技，傳統(tǒng)機械，幾個螺絲釘，幾個齒輪的工作，中專技校畢業(yè)生足已。但是上面又有指標，每年必須解決多少個大學應(yīng)屆畢業(yè)生的就業(yè)名額，我們有什么辦法呢，我們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陳喬翌啞口無言，無奈，氣沖沖地走出了主任的辦公室。

我們這才恍然大悟為什么當初簽合同時廠方那么爽快，面試都沒有安排，原來他們只是要我們充數(shù)。原來如此。我們備感凄涼。被騙了。

任新華說：“實在不行就干完一年再走吧，我們先復習考研教材就是了，得抓緊，沒有幾個月了?！?/p>

任新華一說完要抓緊，我們就都不說話了。

我們拿什么去考？拿我們來國企之后增加的那幾斤肥肉去考？拿那些“美川內(nèi)酷”的圖片去考？還是拿《參考消息》上面學來的軍事、國防知識去考？

秦治川說：“就我們這水平，這么點時間夠用嗎？”

形勢很嚴峻。真的很嚴峻。

見形勢嚴峻，陳喬翌一改昨晚的決定，說：“我說也是，考什么研，拿駕照還要三個月呢。我還是想走，我覺得主任在忽悠咱們。就算是一年后走，又能怎么樣呢？你說第一年我們能學什么？國企都這樣，第一年什么都不教你，怕你學了點東西就牛逼哄哄地要跳槽。唉，國企一般都是先磨你兩年，磨到你結(jié)婚生子了不太可能走了才教你點真功夫。”陳喬翌的實話道出了很多現(xiàn)狀。